月思朝觉得慕昭应也作如此想。

她没脾气地开口保证,目光坚定:“不会的,我们之间也就到这儿了。”

这一路相伴,只是生命中的一场意外。

等回了京,他依然是权贵之中炙手可热的武安侯,她依旧是芝麻官家的小庶女。

慕昭望着她再诚挚不过的眼睛,眉宇渐深。

真受不了她。

她的意思是,她已爱他至极,不管自己做什么,不论自己对她好与不好,她都对他死心塌地吗?

他头一回生出一种无力感,继续直白问她道:“那你还要不要睡帐篷?”

月思朝一向信奉好女不吃眼前亏,况且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然说清楚了。

她果断应了声“好”。

慕昭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示意她跟上,而后先一步下了马车,轻声嘱托道:“别弄出什么声音,被人瞧见了不好。”

她郑重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周遭帐篷一片寂静,月色将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令她莫名觉得他们像是在偷/情。

月思朝随他入了帐中,默默缩去了帐篷的角落。

片刻,她又挪了挪身子,试图离慕昭更远一些。

她还在想先前之事。

在她的记忆里,慕昭虽是一个英武的侯爷,会屡次救她于水深火热,但应当不是一个温柔体贴、怜香惜玉的男人。

既然如此,他为何会检查她的脚踝?

他为何会偷偷抱她回他的帐篷?

他为何扯谎来遮掩他对他的好意?

……若她没记错的话,在她撇清两人关系之后,他似乎颇为怅然若失,都不怎么和她搭话了。

但即便他难过成这样,还不忘让她来帐篷里睡觉。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月思朝难以入眠,干脆翻了个身去看他。

夜色浮动。

慕昭平躺在不远处,她只能看见他清绝淡漠的侧脸。

瞧着虽矜贵疏离,但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王侯将相的架子,更从未打心眼里轻视过任何人。

……难不成慕昭暗恋她?

这不可能。

诡异的念头刚冒出来,月思朝当即在心里否了。

若他在水贼那里救下的不是她,是旁的女子,想来也会如待她一般待那人吧。

那他方才难过什么呢?

哦,或许是思慕他的女子太多,唯她与他屡次撇清关系,令他的自信很是受挫。

呵,男人该死的自尊心啊。

想通这些,杂乱的心跳终于回归正常节拍。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再度翻过身来。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日,一行人终于来到离京城不远处的郊外。

晨起的鸟儿在帐外欢快啾鸣。

月思朝一如既往地起身整理睡得稍有些皱巴的衣衫,青丝散落在肩头,忽想起来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

慕昭在京城一向惹眼,她不想就这样随他的马队一同入京。

若被人瞧见,不知该有多少闲话。

她打算让他把她放在城外,再自己雇辆马车回府。

但与他直白说的话,撇清关系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

忆起那夜慕昭因她言语受伤的惆怅,月思朝决定委婉地提点提点他。

她回首,扭捏道:“慕昭,今日便要入京了。”

“我知道。”

慕昭随意应着,抿唇望向她。

她做出这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给谁看?

月思朝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