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在他身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的孬劲没了,他们又成了祖国初升的太阳伟大领袖最坚强可靠的卫士,刚才被陆三按在地上打得灰头土脸的红.卫兵使劲踹在陆三的左腿上,又一挥袖子,“同志们,革.命的叛徒已经被人民制服,咱们别怕,带着他们去游街!把他们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
秋天清晨,霜寒地冻,天色惨白,地上随处可见已经干涸了的黑血,大字报一层叠一层地把墙壁压得不堪重负,广场上一地烧残的戏服纸屑,被批|斗过的戏子垂头丧气地跪在那一堆灰烬之间,朝着自己脸上画惨不忍睹的油彩。
以往这个时候人们大多在睡觉,但是今日却格外热闹,熙熙攘攘的看客冷笑着等着看热闹,你推我搡地争着朝前挤,陆三和谢书被压在高台上示众,一个红.卫兵正慷慨激昂地宣读他们的罪状,“同志们!今天我要揭露这两个人的罪行,大家好好看看他们,他们一个是流氓黑社会土匪头子陆三儿,一个是旧地主阶级走资反动派谢书!他们潜伏在群众之间,动机不纯,是社会.主义的毒瘤!更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关系龌蹉!是变态是流氓是腐化我们纯洁群众的恶源,我们今天就要彻底清除他们!”
“老子是毒瘤?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你他娘还没个瘤子大!”陆三挣扎着对红.卫兵怒目而视,“小兔崽子翻了天了!你他娘有时间批这个斗那个,怎么就没时间去前线洒狗血?”
“呵,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是祖国的未来新生的钟摆!你一个反动派别对着我们撒泼!反.动派全国共讨之!人民共伐之!让他跪下!”红卫兵话音刚落,一群人又对着他拳打脚踢,谢书在对面不住地尖叫,“你们别打他的腿!打我吧!打我!”
“谢书,你别以为你逃得过,你们老实交代,潜伏在人民内部究竟是何居心?你们两个人的腐.败关系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互相揭发!你先来!”红.卫兵把谢书朝台前一推, “说!”
“我们没有错!”谢书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却还是不改口。
“好啊,不说是吧,给我打!打到他们交代清楚为止!”无数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的目光却八分也没从彼此身上挪开,红.卫兵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水涌到耳边,怎么都听不真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失了真,半真半幻之间,过往和现实交织。
“同志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切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陆三,还在西南作威作福的时候,就和地主阶级大少爷谢书搞在了一起,谢书改不掉他腐朽的资产阶级作威作福的作风!贪恋陆三的权势,半推半就地跟了他!他们作风腐败奴役人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小姐,你可抓紧了,要是从马上掉下去,爷可不费劲再救你一遍!”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放你走。”
“我希望你好,不是跟我好也行。”
“老子是有家室的人,别对老子动手动脚!”
“这夫妻啊,一拜天地祭鬼神,二拜高堂问双亲,三拜夫妻同一心,差了哪一环都不成,真正拜过堂的夫妻,手上是牵着红线的,到了奈何桥也不会忘记彼此,来生找到对方,还在一起。”
“谢书,你别怕我。”
“咱们相识多少年了?”阳光惨白的午后,谢书问。
“二十二年了,还有日后的很多年,咱们还能一起走下去。”
红卫兵狂热的声音和记忆里那个土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来,“他们这是自绝于人民!必将被人民所冲击!”
文|革的□□会上人情汹汹,他们两个人被反动派压着下跪,血滴下来迷了眼睛,终于视线所及成了一片血色,恍若嫁娶的十里红妆。
“是我强取豪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