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落下,Cesare离开。

她静静在废弃物中,流浪狗舔伤口似的淋了许久,临走,亲手刨土掩埋了那窝腐烂成水的幼崽。

生命总有一死。

总有一死。

还没到大路,雨势渐重。

落地起泡。

视线都被浸透了。

世界是模糊暧昧,毫无底线和边界的。

季嘉言站在公路那边,穿单薄的衣,撑一把黑伞,是遗世独立的神明。

林稚抹掉脸上的泥。

努力把刘海扒正,露出一个毫无感染力的微笑。

男生过来,将她纳入伞下。

搂着瘦弱的肩膀往前。

一路,地上倒着几个僵硬的人。

有些弹壳洒落在地,有些血水和雨汇集,在泥地里蜿蜒出红色的沟。

季嘉言拎着箱子,跨过水坑。

“怕不怕?”

林稚唇青白的,还起皮。

“。不怕。”

“我会保护你的,嘉言哥哥。”

女孩低声道。

25、他的网

没有回家。

季嘉言带她在城市外围慢慢走,直到林稚不大能动,才找到一家没有门牌的旅店。

这里也是拆迁区。

旅店招牌摇摇晃晃的,住宿的宿字,用红漆补过,就像人按上去的血手印。

“带化妆品没有?”

“有口红,你要做什么?”

男生接过粉色小圆筒,旋开,手指点了搓开,描她唇和眼。

下颌微敛,呼吸很稳。

因他这份沉着,林稚惨白的小脸有点娇怯的颜色。

她无意识舔唇,季嘉言又重新抹上。

“你脸色太糟糕了,妞妞,人们总会记住反常的东西。”

二人进去。

他脱掉衬衣披在她肩膀,靠前一步,把人挡在身后,宛如最坚实不渝的城墙。

“开房。”

“身份证登记一下。”

“没有。”

掏出几张钱放桌上,季嘉言淡淡道,“不走电子账,不开发票。”

满身肥态的中年妇女端着饭碗,抬起头来,他把帽子压一压,作势要把钱收走。妇女便收回打量的目光,只盯着钱。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能干点什么事呢?

“行,别把床单弄脏,楼下打水提上去。”

妇人絮絮叨叨,说开发商把水停了,附近的居民没几家能坚持的。林稚看着脏兮兮的靴子,感觉全身都是汗。季嘉言送她上去,上上下下提了好几次水。

装入水箱。

林稚坐在折叠椅上看他,有些陌生。

“原来你会做家务……”

男生沾湿毛巾擦她脏兮兮的脸,又解开胳膊上的布料,帮着清理伤口。生锈的钢筋有太多渣,他细细用镊子夹出,只说,“忍着。”

林稚便一声不吭。

只把_脸色熬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