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几声。

林稚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被敲晕的鱼,不能抢救了,马上就要剁成块放‘。入油锅或沸水。

“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她哭得嘴都瘪起来,拔丝的鼻涕沾到人中。

哪有还装出来的仙女样。

男生挤进来,混着那股汹涌磅礴的汽油味降临,掌着她的颈落下深吻。

她不肯。

可是唇上的颤栗直达心室,越躲越是被攻占,越恨越是被深爱。他是畸形的,她何尝不是……林稚在交替的,不太充足的呼吸间吃够了他的口水。

鼻腔全是他的味道。

唇齿间的粘液融合,混杂两人的气味。

从相接的地方啧啧流出。

就算手臂青筋起,也只是推两下身前的人。

她不敢打他。

哭也悄无声息,只有泪水,只有泪水源源不绝落下,沾湿他胸膛。

即便胸前一片冰凉,他心中蓝色的业火也不曾熄灭。

男生光着身上,双眸紧闭。

肃起的眉蕴着不肯显露的忧愁,鼻梁有些青白,隐约能看到其下铮铮的骨。他太严肃了,看她就像看实验室里打上编号的老鼠。

林稚终于被吻到酥软,季嘉言眉间一松,很轻易地将人从里面抱出。

红着脸瘪嘴哭的女孩子真的讨嫌。

那些包裹细菌的体液一波接一波,脏得可以。季嘉言擦擦嘴,单手抱她起来,放到床上,目光有些深,像虚空处延伸的海。

没有尽头,也不知起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哪里。

她是不规则的,没有定性的人,目光浅薄,看到他的脸便深陷这张脸。

受过另一个他的温柔,又恋上被宠爱的感觉。

时而是璀璨坚硬的钻石,时而又是肮脏易变的石墨。

难以捉摸。

糟糕透顶。

他俯身亲她。

缓缓贴上身子,和这单薄执拗的骨肉磨得酥麻。

身体插上注射泵,一个人静静待在苍白冰凉的隔离间。药物让肌肉松弛,连呼吸肌都麻痹时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在罢工之前忽然开始怀念她的脸。

短短的一分钟。

人生跑马灯般闪过。

他不忏悔。

即便律师说公开道歉,可以争取死缓。

茫茫的视野里,他只看到她咬着唇坐在铁窗那头,目光惊痛,不肯在脚铐和手铐上停留。那种疼惜的目光,让他第一次有了罪的概念。

不是对所作所为心怀歉疚。

而是对爱自己的人,良心不安。

他有点怕自己在她前面走,终于毁人半生。

他恨自己懦弱,杀人无数,没能忍心杀了她,还扯什么想要原谅她。

他怕很多。

恨很多。

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恨缺席了,所有惧怕的情绪全都和这个女孩纠缠上。

“看着我,林稚,我原谅你好不好……”

他埋在她颈窝,深深喘气,“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50、有时候梦到你抱着我哭,会硬一整天【双更合一】

软成烂泥的女孩慢慢揽住身上人的后颈,一点点往下,轻抚那单薄的背,就像以前的自己一直想做的那样

拥抱他。

她摸到嶙峋的骨,联想到他总是不肯正视他人的眼睛。就像一条总是晃荡街头的狗,习惯寻找吃剩的便当盒和脏水,再也不愿与人目光相接。

或许她不是唯一一个身陷迷宫的人,季嘉言也一样,不知道如何从错综复杂的人生里,找到回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