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沉着声音,后面说了什么他忘了。只记得第一句。
“统领大人在南岭的最后清算中被人背叛,中了虫族埋伏,英勇就义了。”
桂冠瞬间冻结成冰,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成了冰渣子碎片。
连带着方圆几米的地全部冻化,在盛阳似火的天气里飞舞着细小的雪花。
沈行抖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刀疤脸被冻得瑟瑟发抖,还是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苦痛都尝过了,所有的未来都幻想了,死在光明的前一天晚上。
怎么可以?
统领说了战后每一顿都要吃虾,要清蒸大虾油焖大虾红烧大虾每一顿都不重样,说了要住在海边的别墅里晒太阳,不用担心无处不在的虫族和暗算,说了要躺在床上先睡个一天一夜,不需要警惕着随时的冲锋号角睡不安稳。
他们一起行军的时候,好不容易有点新鲜海鲜,统领都舍不得吃,只吃一小点就说自己吃饱了说什么也不动筷。
事实是大家都不舍得吃,每个人都吃了一小点,说自己吃饱了。
那个晚上的人里,小黑死在了当天晚上的突袭,眼镜死在了第二年的冬天,其他人走的走死的死再也没了音讯。
他的私人飞机里有个小冰箱,里面装满了新鲜抓上来的虾。
沈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混混乱乱地,一会是加入军队第一次看见统领的时候,一会是被对方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的时候,一会是对方修长的手指刮过鼻尖,一会是还没说清的误会和对方冰冷的眼神,一会是着人准备新鲜海鲜时的兴奋激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季永钦的面前,一看到季永钦那副样子就大概明白了。
是真的。
统领真的离开了。
在光明来临前的最后一个黎明,在所有的幸福编织成了璎珞网来的时刻。
……
熟悉的信息素在一刹那爆开,在离沈行所在不远的地方。
像是在漆黑中不断下沉,头顶有光线透来,听见鲸鸣,看见沉船,闻见海藻。深海像是在平静地泛着波浪,但表面的平静里暗藏着波涛和巨浪。
他在附近。
他在生气。
心像是沉在了深海,被巨大的压强死死压住。沈行的眸色渐红,指尖隐约可以听见风雪呼啸声。
面前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沈行没有犹豫,立刻冲进去,已是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下一刻却怔在原地。
温彦确实在里面。
但站着,指尖滴着血,表情很冷。
背后是巨大的黑色触手。
冰凉、粘稠的触手在他面前将最后一个活口拦腰架起,血液喷洒而出,庞大的触手几乎将整个天空笼罩,使这里成为了夜晚,浓稠的夜晚。深海般的厚重威压于一瞬间铺展开来,顷刻间便叫人嘶吼喊叫,痛苦不堪。
这显然不是个好看的场景,断肢,死人,游走的触手。
可又诡异的很美,恐惧的美,叫人心神动荡,心鼓如雷,叫人想要在?k的面前跪下,企求?k的回眸。
沈行停下了脚步。
触手收回,黑发黑眸的alpha转身,回头,脸上还沾着些血,腥甜的血似乎浸染到了眼眸里去,使人望之不寒而栗。
冷漠,锋利,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沈行的话几乎到了嘴边――
“统领……”
他低声喃喃道。
温彦看到沈行,有些疑惑地微微眨眼,歪了歪头。
沈院长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难道,他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