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比谁都镇定,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背后是那辆红色的轿跑,像被鲜血染红的,顶上趴着一个女人。

他没有回头,也能想象身后的场景,手里死死攥紧那个包,就像攥住一颗救命稻草。

孙忘拨开保安,几步抢过来,看见唐起苍白的面色,但他本来就白,那种冷白的,高冷的肤色。

孙忘吓着了,一把拽住唐起的手腕:“没事儿吧?啊?唐起?你没事儿吧?”

那力道之大,袖扣硌着唐起腕骨,压着筋脉,有点疼:“没事。”

孙忘胡乱拨弄他头发,检查脖颈领口,从上到下确定唐起毫发无损,一把将人搂紧:“吓死我了。”

唐起喉头滚动,也仿佛劫后余生:“我没事。”

“一条命都砸你车上了,你他妈还这么淡定!”

人好好搁家里睡觉,被他大半夜的催过来,没料想摊上这么大的事。

警察和救护车不一会就赶到现场,疏散人群,拉开警戒线,怕众人破坏第一案发现场,将一帮男男女女请进一层大厅,等待警方勘察后盘问。

这些人个个本来酒气熏天,这会儿全吓清醒了。

有人问:“那女的是谁啊?”

“miumiu,我之前见过两次。”

“谁带来的?”

“大家经常一起玩儿嘛,就结伴儿来咯。”

“她怎么掉下去的?自杀吗?”

“喝高了吧?”

“我隔着老远,一回头就看见她醉醺醺地往露台上爬……”然后踉跄着摔下去,她说起亲眼所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有好几个人都目睹了,唐起听在耳中,仍然心有余悸,头脑放空地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耳背,摸到两颗圆圆小小的疤痕,来回摩挲。

孙忘觉察他的情绪不对劲,跟旁边关心道:“受惊了吧?”

唐起没应,而是拉开手提包:“给你带的牛奶,还有胃药。”

“都什么时候了……”孙忘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得打热一下再喝。”唐起站起身,“我再去倒杯热水。”

看见牛奶和药,孙忘才想起来自己胃疼,神奇的又恢复了痛觉,一阵儿一阵儿的,还算能忍。

孙忘跟着起身:“我跟你去。”

会所的服务人员都缩在一楼的茶水间里,见唐起和孙忘过来,立刻接手,帮忙倒水热牛奶。

孙忘和着热水吃了两片药,猛灌一大口牛奶,又递给唐起喝:“压压惊,压压惊。”

唐起抿了一小口,捏在手里,跟孙忘往回走。

孙忘说:“这么大个意外,咱得给大哥说一声。”

“太晚了。”唐起顿了一下,“明天再说吧。”

“不行。”孙忘掏手机,“得给大哥通个气儿。”毕竟那是唐起的监护人,孙忘永远记得高中旅游那一次,他把唐起一个人丢在山坳坳里,大哥找过来问责发飙的样子,要吃人似的,他差点吓尿。

唐起没让他拨号:“我都多大个人了,又没出什么事,别惊动他。”

“还没出什么事呐?那要怎么样才算出事?”

说话间回到大厅,两个警察走过来,第一个就要盘问唐起,毕竟他在现场,死者不偏不倚就砸在他车顶。

唐起很配合,说了经过,只是刹那发生的瞬间,寥寥几句话就能概括。毕竟他也刚刚到,放行的保安可以作证,还有门口的监控。

当警察问起认不认识死者时,唐起茫然须臾,才后知后觉扭过头,看向窗外,入目就是那辆刺目的红色轿跑。

那个女孩儿还趴在Panamera的车顶上,染了奶茶棕的发色,小黑裙,细高跟,一身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