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殄文连片成串,像无数根锁链,往秦禾身上绞缠,秦禾挑眉,锁紧了手中捆缚向盈的弦丝:“哦?我还得谢谢你?”

骷髅语气轻慢,坦然道:“别客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不过。”秦禾冷声道,“我怕是你养出来的克星。”

语毕,她骤然拨弦,万千弦丝交响,撕开聚涌的黑气,殄文破碎,但是下一刻,又蓦地聚拢,并且源源不绝地泄出。

“没用的。”

秦禾听见对方轻声开口。

如果有用,贞观也不至于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却只是画地为牢镇住她。

秦禾却不相信,也不肯善罢甘休,一遍一遍撕开黑煞和殄文,企图将这具恶心的骨头绞成齑粉。

奈何这具骷髅水火不侵,比钢筋铁骨还坚硬,完全是副经得住千锤百炼的样子,漫不经心地任由秦禾胡作非为般闹了一场。

向盈适才抬手,潮水般的殄文像魔爪,狠狠扼住了秦禾的咽喉。咔嚓一声,捏得她喉间的骨骼脆响,秦禾脸色铁青,瞳孔突出充血,身体犹如被烈火焚烧般,迎来一股脱皮肉焦的剧痛。

“小东西,你说的没错,你就是我给自己养出来的克星。”

秦禾蓦地一怔。

因为真正让向盈不得超生且永远不死不生的是疫鬼的诅咒,她想解脱,就得清除这身孽障。

可是怎么清除呢?

向盈筹谋千年,简直是煞费苦心,她告诉秦禾:“你现在应该知道,你是我将数万疫鬼埋骨瘗坎,祭地而成。”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我只有用疫鬼和它们的骨殖祭地,祭出来的你,才能与疫鬼的诅咒相生相克。”

向盈仔仔细细瞧着秦禾,像在打量一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她非常满意,欣慰道:“所以说,你当然是我的克星。哦不,确切来说,你是我这身诅咒的克星。”

秦禾眼角狠狠跳了一下,这向盈真正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正说着,尖利的煞气突然划开了秦禾的胳膊,深可见骨,鲜血顷刻涌出,向盈道:“来,让我帮你抽一根骨头出来,咱们好好瞧一瞧,你肯定都没见过你的骨头,上面应该长满了地祭文……”

秦禾疼得哆嗦了一下,身形猛地一闪,胳膊豁开一道长口,她咬紧牙关,的确看见自己骨头上的祭文。秦禾有刹那失神,被铁锁般的殄文牵制住,她便用弦丝去剐。

秦禾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手腕上那圈刺青的含义,竟是这个来历。

她曾无数次揣测以为,这是自己体内与生俱来的符文,潜藏着某种难言的力量,能大杀四方,也能在她每次后背皲裂时,牵拉出根根金丝,覆盖住伤口,一点点像在帮她治愈疗伤。

秦禾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是地祭文。

骷髅骤然逼近,拧住她滴血的胳膊:“小东西,听点话,不然我一个不当心,把你给拆了。”

可她从来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儿:“谁拆了谁还不一定呢。”

向盈根本不将她放在心里,殄文和弦丝绞成一团,乱麻似的拧成死结。

……

当所有黑气全往秦禾聚涌时,灰白的岩土露出来,招魂幡顺着同一个方向招展。

待在怨煞边缘的唐起,焦急中发现了脚边那块反光的铜镜,镜面有一丝裂缝,他捡起来冲到半身不遂的南斗身边:“你说的祖传宝贝是不是这面铜镜?”

南斗一把抢过来:“对,怎么在你这儿,怎么裂了。”

唐起心急如焚,在怨煞气的摧残中,早已滚爬得满身狼狈:“别废话,快想法子对付它。”

他们南斗一族身为鬼师,对付死咒乃职责所在,当即咬破手指,在铜镜上写符。待血符一笔簇成,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