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是个热情、善良、大方的女孩,比他大五岁,在一家公司做行政,心疼他,主动关心他,成为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温柔的大姐姐会在周末拉着他陪自己逛街,融入自己社交,让他不过于孤僻,沉浸在自己世界。他是个体贴懂事的小孩,陶青青许多朋友也很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弟弟照顾。

生活平顺、满足,直到再次遇到费宪霖。

费宪霖在美国治疗大半年,情绪逐渐稳定。孩子的陪伴起了很大作用,疯狂的父亲被幼儿咿咿呀呀奶叫感化,半夜蜷在病房,哭得痛彻心扉。

他回忆起了全部事实,被隐藏的、被遗忘的全部真相。他的孩子曾经无比怨恨他,用自我堕落来报复他,却又在他失忆后再次爱上他,渴望他全部的温柔。

可他是个刽子手,是个禽兽,畜生不如,亲手扼杀了自己爱人,毁灭一份深刻的爱恋,毕生都得不到原谅。他应该被判处极刑。

病人情绪消极低沉,徐医生再次陪他回了国,回到爱人身边,有助于进一步治疗。

他的手上被戴了特质手环,时时刻刻被医生监控,防止情绪再次失控。

他的孩子疯狂抵制他,痛恶他到极点,他无法被原谅。费穆夏也无法拯救他们的关系,夏银河痛恶看到孩子的照片。夏银河告诉他,想被原谅,除非他去死。

费宪霖自杀。

金致尧犹豫很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夏银河,夏银河沉默望着夜空,眼神放空,很久没有说话。

金致尧小声问他:“费先生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但…但…”

后面的话最终说不出口,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说:“我有义务告知您,也许这是最后一面,若您觉得有必要,可以去见一见。”

那天晚上星星很明亮,他站在阳台上看星星,陶青青看出他状态糟糕,安静地陪他喝啤酒。

醉酒之际,他抱着陶青青,小声说:“青青姐,我的爸爸死了。”

陶青青先是震惊,后是不可抑制的悲伤,抱着他哭了起来,安慰道:“姐姐陪你。”

泪水打湿了他被酒水润红的小脸,睡去之前,他迷迷糊糊说:“大兔子死了,小兔子好痛,只想忘记他。”

他没有去看费宪霖,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他决定忘记。

此后多年,他再也没得知过那个男人消息。也许他死了,也许他还活着。

他没有去探望自己的小孩,费穆夏,他厌恶看到他,害怕看到他,他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他活在自己建立的世界里,亲自加上厚厚的枷锁,缩在坚固的壳里,也许一辈子都不想踏出外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