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岚立刻听出是上次送夏银河回家那个小兔崽子的声音,气得脑神经直跳,皱着眉说夏银河睡了,直接挂了。

挂了电话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全是小兔崽子的短信,什么「想你」、「晚安」、「亲亲」…肉麻得他都看不下去。

后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消停了,他酒喝得多,脑子发晕直接睡着了。

此刻想到那个小兔崽子就是尉迟峰,再结合夏银河的态度,他青筋直跳,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安,连忙问二人是不是情侣关系。

夏银河奔溃尖叫:“是又怎么样!!”

爸爸把他当小孩子哄,可他又岂是那样好骗的。

夏久岚气得破口大骂:“蠢货!你现在就和那个兔崽子分手,断得干干净净,否则有你好受!”

夏银河尖叫:“为什么?不要!”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想你老子我坐牢?我们全家喝西北风?你弟弟还在上初中,你忍心看他没爸爸?”

夏银河哭了,哭得特别难过,突然哀戚地问:“爸爸,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这话太过心酸,连夏久岚都忍不住动容,叹气道:“小河,爸爸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让爸爸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坐牢吗?”

如果说以前只是为了升职加薪,现在完全是为了保命了!挪用公款,非法集资,虚做假账,哪一条都够他在牢里蹲个几年,如果他坐了牢,他这辈子都完了。所以,他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夏久岚难得动容,声泪俱下:“小河啊,你体谅体谅爸爸吧,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挨了打,爸爸也很心痛,但爸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你不去讨好费总,求他放过爸爸,咋们全家都完了。所以你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暂时忍忍,等费总气消了,就好了…”

“为什么是我啊,呜呜呜…为什么不让夏博文来做这种事,为什么是我?”

他又开始嫉妒夏博文,为什么所有的坏事都落在他身上,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夏博文身上,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为何命运相差那么大?!

夏久岚被问得哑口无言。人非圣贤,试问谁没有私心呢?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就是更重视小儿子一些,怪只怪夏银河倒霉,偏偏是他被费宪霖看上,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所以他叹气道:“小河啊,不是爸爸偏心,是费总亲口说了就要你啊…”

“你就是偏心,就是偏心!偏心偏心偏心!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自私自利,我讨厌你!”

崩溃愤怒地挂掉电话,任夏久岚如何打过来他都不接了,捂在被子里大哭。眼泪河一般流淌,哭得脑子都痛了。

金致尧头一次遇到这样难搞的小孩,内心为这孩子的前途无比担忧。

傍晚的时候他才累得睡着了,趴在床上,小脸睡得绯红,嘴张着,口水流了一下巴。

费宪霖回来就看到他这副模样,坐在床边沉默地注视他的睡颜。橘色的灯光为整个空间镀上一层静谧的色彩,仿佛下午的挣扎嘶吼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他还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更讨人喜欢。

洗漱完,房门被敲响,是金致尧,提了一袋子药,都是消炎去肿的。他接过,看金致尧欲言又止的眼神,问:“还有事?”

金致尧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将熟睡的孩子翻过来,亲自给他上药,清凉的药膏喷在红肿的脸颊上,刺激得睡梦中的人都微微皱起了眉。

红肿的眼角还洇着泪,伸出手,为他抹干净,又擦干额头浸湿的汗珠。

他的整个身体都是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昨晚酒会上米白色的小西装,不过已经皱得不能看了。看他被西装勒得难受,为他解了衣裳,但最终还是没有脱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