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迟年僵持着，因为迟年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去。

迟年背对着他坐在阳台的窗户前，披着一个白色毛毯，像一个孤独的雪人，陆封覃突然就心软了。

他走过去坐在迟年旁边，他们看起来像一对般配的情侣。

他牵起迟年的一只手包裹在温暖的掌心里，说：“总不能一直待在家。”

沉默了两秒，他学着哄人，“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迟年实在不想听陆封覃这样说话，最后还是出门了。

“你坐在我旁边就好，不用搭理任何人。”陆封覃在车上跟迟年说。

他今天和陈铎签军火处的合同，不是很要紧的合同，他们约在外面。

到地方的时候，包间里有三五个人，迟年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那天在木屋里见到的七号竞品。

他坐在陈铎旁边，怯生生地低着头，贴身的精致衬衫也盖不住他满身的惧怕，在迟年看了好久之后，他感应到什么，很慢地抬起头。

迟年和他对视，发现那双眼睛毫无生气。

“签个合同这么兴师动众，陆总别有用心啊。”陈铎给陆封覃倒了一杯红酒，语气懒懒的。

他一向说话没有把门，陆封覃也不应他，只端起红酒问迟年，“要喝这个吗？”

迟年冷淡地看了一眼，说不。

“喝果汁吗？”陆封覃很有耐心，无视在场的其他人。

迟年皱起眉，看着陆封覃没说话，陆封覃便不再问了，一旁的陈铎见陆封覃热脸贴冷屁股，啧声连连。

“没意思，办正事吧。”陈铎跟助理示意。

助理上前拿出电子文件递到陆封覃面前，陆封覃垂眼看着。

“检查错别字呢您，我兜里一半的钱都打给GNC了还能在这坑你不成。”陈铎轻晃手里的酒杯，看着陆封覃。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印象，迟年觉得陈铎这个人很不屑隐藏，一旦暴露真面目就直接将自己的本性摊开，这个时候才会发现先前只是冰山一角。

或许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存模式，因为陆封覃也是这样，迟年不觉得意外了。

席间，陆封覃不怎么说话，只有陈铎故意将话题绕到迟年身上时他才会开口说几句挡下，几遭之后陈铎便不再自讨没趣。

他身旁的七号竞品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迟年总是忍不住看他，他样子变了许多，迟年才发现一个人真的可以萎靡得这么快，好像被掐断了生命力。

在陈铎和陆封覃说话的时候，七号竞品伸出手轻轻地拽了一下陈铎的衣摆，陈铎被打断很不爽，倏地回头，吓得他一抖。

“想……想去卫生间。”他的声音很小很小，迟年要很认真听才能听到。

“去。”

他匆匆离席，关门很轻。

迟年戳着盘子里陆封覃给他夹的大鱼大肉，筷子一放，站起身，陆封覃反应很快地抓住他的手腕，问：“怎么了？”

“尿急。”说完他甩开陆封覃快步走出去。

门合上之后，陈铎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封覃却不说话。

对视半天，陆封覃眯起眼睛冷声问他：“你也尿急？”

迟年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一分钟，里面响起水声，他转头看见洗手池前那个男孩消瘦的背影。

两人打了个照面，迟年开门见山，“你怎么在陈铎那？”

那个孩子像是认不出他，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很呆滞，说话的语气也很慢，“你是谁？”

迟年放低声音问，“陈铎是不是虐待你了？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男孩不回答，看着迟年的眼神有点害怕。

迟年靠近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你母亲，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