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奉两军激战许久,杀得难分难解。
正在难定输赢的当儿,从敌人后军处,开始了一阵异样的骚动。
东边铿锵一声号角,只见一支身着大魏甲色的军队,如利刃般破开敌围。为首的将军一身苍甲,身骑青骓,却是本应囚禁公主府内的大魏军师不,是大魏太子元睢。
万万料想不到,他竟然现身于这片战场上,亲自率兵助战。
人群中,元军张开左右翼,左旋右抽,元睢则一马当先,把叛军的“奉”字帅旗一斩而下。
骤然间,奉家的军队一阵大乱。
项元两军会合于雁门关,前后夹攻,冲散了叛军的阵势。五十万叛军首尾不能相顾,顿时溃不成军,那情景好比天摧地塌,岳撼山崩,无数方阵浑如莜麦割首,一阵接一阵地陷落,惊心骇目。
胜负已定。
项知归腾腾腾快步冲向那座城楼,元睢本能地紧跟上去,看到二弟那一袭白披风在背后猎猎飞扬,本是狂奔的脚步越放越缓,直到他也赶到了,定睛去看,才明白二弟停驻的原因。
在他们面前,只有一柄九凤红罗伞盖寂寞地插在那里,飘飘荡荡,周遭空无一人,公主的身影不知所踪。
项知归猛一用力将插在那里的红罗伞盖拔了出来,眼神露出愤怒复杂的光芒:“她又耍了我一次。”
元睢也愕然:“她不在这里?”
他下意识转身,自雁门关后的古道上望过去,延伸的尽头,是昔日的梧桐城府邸。
40 ? 乌鹭黑白竞输赢(上)
◎这一群披坚执锐穷凶极恶的豺狼啊。◎
幽室之中,暗无天日。
奉瑾倚着墙壁坐在角隅里,发髻松散了,乱蓬蓬地绞缠在一起,红色裙幅大大小小沁着无数血点,下面一截露出了足踝,被锁上了又冷又重的铁镣。
惟有双手是自由的,抓着一把黑色玉棋。
她喃喃地念着:“赢了,输了,赢了,输了……”
百万虎狼,三成围攻项知归及其骑兵,三成埋伏要路截杀元氏会军,四成偷渡过境,袭击上都元睢三言两语就宣判她的取道不正,某些方面仍然要处于下风,她因此恼羞成怒,决心还以颜色,迅速嘱咐诸侯调动各地兵力,布了好大一盘棋局。
奉瑾算定上都兵力正虚,之前项知归带领的二十万大军仍在路上……她就是要叫他们首尾难顾,不战而败!
她不愿再耗下去了。
高风亮节,先礼后兵,品德固然能收拢人心,可她是堂堂的朝阳公主,名正言顺,要争只管去争,何必假充贤良?弱者才会把姿态放低,掩盖自己的欲望,她不一样,她手握百万大军!
如此前后夹攻,一举击毁元氏政权她倒要看看,元睢凭着他俯首帖耳的仁慈,究竟能不能救回他的上都?
其时,奉瑾听着下属回报的消息,体内的热血也急剧地沸腾,再由皮肤蒸发出来,臻于空气中。
很好,第一步不出所料:项知归回撤二十里。
接下来他会获得她送上的惊喜四十万奉军突袭上都的噩报,以及他们回头援助时在半途遇到的三十万伏兵。
公主知道,这一战具有重大意义,她的一兵一卒都要布置到位。
所以围杀项骑的三成军队,哪怕被大河拦路,她也命令他们日夜加工制船,待来日渡河继续南进。
这是非常紧要的一步,她向着南方一路前进,或者可以逼使敌人改变部署,从其它地方抽调兵力增援南路;或者可以逼使敌人放弃南路,一律回救上都。两者无非是早死和迟死的区别。
她按部就班一路向南打去,后方无疑也会更加稳固。
她可以安排己方郡县配合大军积极破袭,阻止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