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内圆,外军规整全阵行动的范畴,内军则联成循环无间的防御;敌人无论进袭什么方位都会转作首部,敌人一旦冲撞中间,两头又都会应援。倘是士卒出现死伤,随时可以协调替补,从而让整个大阵处于变化制敌的状态。
一时之间,诸军皆胸怀锐意,终于奋死突出重围。
这最后一小股项军抓紧马缰,耐住马背的颠簸,向着那条河道上疾奔过去。
河面已经封冻,宛如一道横向的烧蓝琉璃,太阳下闪烁着一点微光。
项知归将大旗交给一名军校,急声催促他带兵渡河。河冰未结得严实,项兵们不敢久留,遵照旗号指示,从方阵分为匹马,个个疏散开来,快速冲向冰河。马蹄突突地在冰层上面蹈腾,生死之际,有的几乎一下擦滑就过去了。
奉军等人来到河边,见一个个都走脱了,自己追赶不上,便开始放箭。一时箭如雨下。
项知归勒转马头,在队尾殿后,由于北风猛烈的缘故,飞箭大都失了准头,他轻而易举地躲闪开来,又不停挥剑斩落飞箭,断箭纷纷掉了一地,他且战且走,把数十名胆敢靠近的奉军击毙。
忽有一道尖锐长音,一扬一抑,仿佛是一起一落而来。
项知归正侧头应付他人,耳闻破空之声,心脏倏然一寒。他没有避开,而是举剑一劈,那是一支急速向他而至的羽箭,刁毒的角度,严猛的力量,绝不是对面军中射来的。它来自一个更高更远的地方。
剑刃与箭锋相擦而过,其枝节节裂开,长长哀鸣伴随着一串激烈火花。
由于高强度的握剑行剑,虎口在顷刻间爆裂开来,属于他自己的鲜血终于横流直下。
一支造工远胜于普通竹箭的白羽铁箭扑跌地上,身骨尽毁。
项知归一动不动,沉默地盯视着前方的虚空处,神情明显有一抹恍惚失神。
直到下属呼唤,他忆起此地不宜久留,余光瞥见下属全部上了岸,便用力把披风一甩,催动皎雪骢追赶了上去。
冰河承受着这些人马的蹂躏,一径微微震动,表现出数十处触目惊心的凹陷。
皎雪骢带着项知归过河,冰上数十处凹陷相互攀连,产生大块大块的裂罅。
上天当真是护佑元氏,就在皎雪骢平空一跃上岸、项军最后一人也脱离大阵之后,一个可怕的崩解的声音响起来了。
冰河一刹那垮塌,片片破碎,冰棱飞溅,河水一堆堆翻卷回荡,掀起了大波大涛。几个脚程快的奉兵呼天喊地,身淹河中,更多追来的奉军则被滚滚大河阻隔开来,也惊吓得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