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力中心的嫡长子托举上一个高不可攀的位置,谁知道那一众公子王孙当中,赫然就有着归石和枚琛不,应该是将门项知归,相门纳兰枚。

大家见了面,若有所思,若有所感,彼此间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相惜之情。

项知归乃开国之初蜀中名将项氏的嫡派子孙,他一心要建功扬名,得知未来主公是素有贤名的兄长时,更是大喜过望,俯首甘为驱策。

纳兰枚祖上为赫赫有名的五世相国,后觉奉氏渐衰,遂尔离世避祸,虽作了富贵闲人,但笃学修行,不坠门风。他无意参议政事,对外自称太子幕宾,实际上安静淡泊与世无逆。

冥冥中,仿佛真是上天注定,哪怕有显耀的位份加于其身,他们依然是年少相知的兄弟,同道而行,从未有异。

只有阿赆,一直是他们的痛处。

年少以为最远不过夷吾山,而今方知最远其实是生死。

阿赆猝然离去,他们三个被抛在原地,只剩下隐隐青山,迢迢绿水。

两年来每每相聚,大则商酌国政,小则品茶闲聊,依靠着宫中的镇静,都非常默契地对冯赆避而不谈,哪怕轻轻一触碰,也像烫着一样忙不迭丢开了。

现下元睢重提这段往事,项知归和纳兰枚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哀戚。

久久,项知归走到窗口,望着那一片延袤出去的殿宇阴影,为冷风一吹,越发疑心刚才是不是有些急躁失当了。

记忆中横过了两年前那一夜的场景,无数竹叶卷进火风里碎成蝴蝶,灿灿地燃烧,旋转而且升腾,灰飞烟灭再无觅处……

他眉眼敛起,陷入了短暂的恍惚,半晌,喃喃自语:“若是阿赆长了两岁,不知会怎样看待这一场兵灾?”

纳兰枚闭起眼睛,书卷合上放置膝上,两手相叠时,指甲掐进掌肉,一阵刺痛钻入他的心房。

尽量以平声静气的语调说道:“斯人已逝,苦追无益。梧桐城是阿赆的故乡,尽量避免它的战火之厄吧。”

天道残酷,阿赆已去了,他们却还被时间推搡着向前。

项知归迟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元睢如释重负,毫笔抵在地图上梧桐城的位置:“那么,你们认为塞北该如何处置?”

这话到底是问出来了,使他作一度苦笑,竟有些百感交集,自己这副架势真是驾轻就熟,倒像是大义凛然的讨逆一般了。

左掌上的金瓯,竟跟被火烤似的滚烫起来,一直传导到他的心脏里去。

其实他从未忘记自己储君的来历。

只是元家当权之后,周围一致呼吁太上皇替天行道,陛下廉明爱民,对他这位太子殿下也礼敬有加,他的内心才慢慢平定,认为往事不必回首,谨记责任与担当,免蹈前朝覆辙,一样能够坐稳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