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与此同时,东魏又将起烽烟。

塞北一带有异军突现,十八路诸侯聚众八十万,卸下了元魏的玄黑之旗,重新插上奉魏的赤红之旗,声称要靖匡社稷,复归正道。

八十万雄兵啊!

前朝皇帝奉羲不仁,热衷对外征伐,赐封有功之士爵位,勉励平民参军出力,所以诸侯多,兵也多,形成了最混乱腐败的军阀时代登基的元氏,就是曾经最大的诸侯王如今各路诸侯聚势成众,打着反元复奉的旗号公然造反,分明是眼红元家趁乱占了皇位,因而集兵一处,并受驱使,好推翻元家重整山河。

叛军在塞北边境屡屡作乱,消息一再传来,哄传街市,举国人心惶惶。

某天正午,冯赆两手搁在被面上,对着鸟雀渐去的无云碧穹,突然开口道:“我感觉我好很多了,我要出去玩。”

归石正在床边给他剥枇杷,直接把枇杷肉塞进他的嘴里:“你就不能老实躺着?”

冯赆闷闷地咀嚼着枇杷肉,唇齿之间都是清香,这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再不起来我犯骨头痛。”

睢竹推门进来,刚巧闻得这段对话,有些犹豫,注目窗外,发现是个难得的好天,语气也缓和了些许:“今儿天气确实不错,我们出去散会步吧,给阿赆穿厚实点,应该没关系的。”

最终他们一齐出门,枚琛拉着冯赆走在前面,睢竹与归石相随于后。

穿过集市,两侧是茶坊、酒肆、绸缎庄、各种小食摊子,还有一处被平民围观的招军平叛的榜文,议论的人声竟已盖过了熙攘的市声。

枚琛的手掌很冷,冯赆仿佛触着一块冰,受不了想挣脱时,枚琛不紧不慢地说一句:“阿赆莫闹,这里人多,你丢失了我们不好找。”

冯赆就哼哼唧唧的,老实上一阵子。

路边有一棵老榕树,几人弄了几条矮凳,坐在那儿聚众闲谈。其中的布衣老者大声道:“你不要跟我吵了,尊上登位就是有争议呀!”

冯赆听到这话,立定脚跟,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去看他。

枚琛有所察觉,握住冯赆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奉氏太祖一生颇具神话色彩,传闻在他降世之时,雷电晦冥,紫气充庭,后果真成就大一统功业,大魏才会被视作受命于天的王朝!”

布衣老者拿出一柄破蒲扇,指指点点,一阵慨叹。

“昔年元氏为奉氏临阵擒获,三次不服,三次纵而又擒,终至力屈来降。奉氏释而用之,元氏发誓以其为主,鞍前马后,永世为臣!怎料不过八世,元氏便背主纂位,惹出今天的朝阳祸端,真不知这部存亡之理该从何处论起!”

有人反驳:“尊上未改国号,怎能算是纂位呢?”

老者哼了一声:“大魏一脉相传,代代功烈,他仍号魏,不正是要做大魏的孝子贤孙?他对奉氏,太近了怕被吞噬,太远了怕沾不到光焰。谁不知道魏字是块金招牌,他怎么可能不承认自己是正统呢!”

归石随着声源去张望,勃然变色:“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奉氏暴虐不为,故元氏兴仁义之师,吊民伐罪,不正是替天行道吗?三岁小儿都懂的事情,这老糊涂岂敢在此巧言惑众,毁辱尊上……”

睢竹踩着从容的步伐,伸手拦住归石,摇了摇头。

那边,人们听见布衣老者一番崇奉贬元的言论,群情激愤,骂不绝口。

睢竹微微笑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归石面色始有稍霁。

元家由乱而治,积德累仁,短短数年将这个纂来的龙座坐得愈来愈稳,百姓们感戴万分,此时当然替元氏鸣不平。

老者长日寂寥,不过就着国情谈论一番,无端被众口诛伐,脸色都分不出青红皂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