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杯笑了:“殿下自己有何看法?”

小皇子想了想,道:“父皇说天下根本,不在海口,而在京师。但先生在书房挂了一张我朝舆图,海口与京师相隔极近,唇亡齿寒。”

他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道:“虽然朝局不明,但战局最忌延误,此时应当机立断。”

这等于直说自己父皇的不是,胳膊肘朝外拐,看来莫倾杯的洗脑教育很成功。

“既然殿下这么想。”莫倾杯摸了摸下巴,“直言于陛下即可。”

小皇子顿时缩了缩脖子,明显不敢。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小皇子年纪虽小,也明白兹事体大,一言不慎,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莫倾杯手里敲着折扇,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便由臣代劳吧。”

莫大人一无亲眷、二不结党,有学识而无大志,历来与人为善,是朝中左右逢源的一股清流。他的奏折一上,确实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皇帝考察了小皇子的功课,接着把莫倾杯叫到御书房,着实夸奖了一番。最后大手一挥,因其教导有功,赏一月休沐。

明褒暗贬,说是赏赐,无异于闭门思过。皇帝话里话外都带着敲打,莫倾杯只是皇子讲读,为人臣子,应守本分。

莫大人见风使舵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逾矩。

小皇子听得似懂非懂,待父皇走后,有些犹豫地问莫倾杯,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殿下没错。”莫倾杯叹了口气,“只是殿下年纪尚幼,有些事,还不到殿下去做的时候。”

“那我该怎么办?”

“前几日给殿下讲了一课周易。”莫倾杯蹲下身,和他平视,“乾卦第一爻,爻辞为何?”

小皇子轻声道:“潜龙勿用。”

“这几日臣不在,殿下就不要爬到房顶听墙角了,当心摔断腿。”莫倾杯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有空来臣家里玩,臣给您烧鹤吃。”

莫大人休沐的一个月里,敌军侵入北塘,因朝廷和战不定,痛失歼敌良机,大沽沦陷。

次月,天津告破,京城危在旦夕。

虽然满朝人心惶惶,莫大人休沐一结束,还是尽职尽责地入宫给皇子讲学。师徒一见面,同时开口

小皇子:“请问先生,我现在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