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眸水光潋滟,眼尾泛着哭过后的红。

苏栩栩休养不过三两日,为免夜长梦多,便马不停蹄回京。

至于容凌,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原本独属于苏栩栩的马车,此刻多了一个人,陡然变得狭窄起来。

苏栩栩身体日渐恢复,容凌对上她更是毫无招架之力,都头来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搓扁揉圆。

七月天难免闷热,即便马车里的青铜冰鉴里的冰块不停冒着凉气,容凌被汗意濡湿的乌黑长发依旧黏在颈后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叫她难受得眉头微蹙。

苏栩栩微凉手指将她的长发挑开,唇瓣在她耳垂处轻轻摩挲:“明明已经穿得这般薄,阿凌为何还是火热的?”

容凌脑海内就像烟花炸开般全然放空,乱得不知今夕何夕,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都败得彻彻底底,没能逃离苏栩栩的掌心,反而招致她变本加厉的报复。

当夜,一行人落宿在驿站。

暗卫团团将驿站围住,苏栩栩则带着容凌住进了最好的那间房。

容凌发现,失去灵力之后,她的体力与寻常女子无异,是以乘坐马车的疲惫叫容凌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就连洗漱这种事,都是苏栩栩亲力亲为。

当然,中途她也没有忘记从容凌那里收回报酬。

入夜,四下一片蛩音,容凌睡在床里侧,苏栩栩睡在外边。

即便是洗澡的时候,容凌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也没摘下来。

她已经试过无数回,这个镯子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就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它锢在自己的手腕上,难怪苏栩栩这么自信自己逃不了。

容凌纵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容凌很困,却一直睁着眼,并没有睡着。

等到枕边传来苏栩栩均匀起伏的呼吸,她指尖悄然亮出一根银针。

这是她往日给病人针灸时所用的针,别在腰间的束带上,即便苏栩栩抚摸过无数次也不曾察觉。

三年来,容凌已经将针灸之法谙熟于心,因为感兴趣,还特意向许多老先生讨教过。

没想到眼下竟然派上了用场。

她没有迟疑,借着月光将针尖插?入苏栩栩后颈的一处穴位,食指与拇指指腹并拢,缓缓向前推进。

刺激这处穴位能够让人昏睡不醒,原本是为了治病时对病人起麻痹作用,对付苏栩栩也刚刚好。

容凌小心翼翼,确认自己成功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暗卫皆守在驿站外,她想要逃出去当然不可能。

不过来时容凌就注意到,后院歇马的草棚空无一人,趁着这些马都在睡觉,她解开系在桩子上的缰绳,往马臀上插?入银针,狠狠一挥鞭:“驾!”

十多匹受惊的马从睡梦中醒来,本能地朝马厩外奔去。

头一匹马撞破院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跟在它后面的马向四面八方跑去。

安静中马匹嘶鸣声和马蹄哒哒响混合在一起,暗卫瞬间反应过来:“有情况!”

他们忙骑上身旁的马追上去。

趁着这骚乱的工夫,容凌顾不得臭气熏天,钻进马厩的稻草垛里。

这些稻草垛堆叠得几乎比仓库还要高,纤瘦的容凌钻进去,身形完全被遮蔽,甚至还能有坐下去的空间。

这个计划,容凌已经谋划了许久,每到一处驿站,她都会细心寻找能够让自己逃跑的机会。

容凌明白自己若是硬闯,定然跑不过这些人,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跑远。

果不其然,容凌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