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数千阶,唯有成仙之人能够登上,谢轻挽触手只是一片虚无,直到最后被自己紧拽住的那一抹衣角,也终于自掌心轻脱,再也够不着。

她看着容凌的背影在这片虚无中越走越远,隐约要被云雾遮住,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跪倒在地。

宛如祈祷神明怜悯般,奢望着容凌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

然而从始至终,容凌都没有回头过。

叮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谢轻挽跟前,她捡起来,是拜师那日,自己赠给容凌的小铃铛。

如今容凌成仙,二人师徒关系自然断开,这枚铃铛甚至是在容凌尚未察觉到的情况下,被天道返回给了谢轻挽。

铃铛在谢轻挽掌心发出清脆声响,一声一声,动静不大,却震得人肝肠欲摧。

为何她与师尊,总是如此缘浅,明明每一次,自己眼看着就能够住她,为何,谢轻挽想不明白。

她合起手,咬牙不让自己掉泪,任铃铛在掌心碍得生疼。

这便是仙界,似乎也不过如此,容凌四周打量着,金屋玉宇,皆在云端,除了气派还是气派。

有接引的仙子上前,笑吟吟道:“这位便是容凌仙子吧,请随小仙来,我带你到去领仙牒。”

仙界同凡间一样,也少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容凌习以为常,颔首道:“好……”

只不过此间的庭阁楼台倒比凡间要精致许多,走在云雾缭绕间,四处都盈溢着仙气,对修炼显然大有裨益。

令仙牒自然是要到司命处,尽管容凌不怎么说话,对方照样话痨得很:“这都几百年了,没想到终于又来了新人,不知这位仙子曾经是做什么的?”

“普通修士罢了。”容凌启唇道。

“普通修士居然能修行成仙,那可不得了。”司命道,“想必是碰着了大机缘。”

“嗯……”容凌对他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奈何司命刚在仙牒上写下容凌的信息,还得等墨迹干涸,她便百无聊赖地朝周围打量。

眼前方桌一张,笔墨纸砚俱齐,桌上七零八落地堆积着公文,容凌目光无甚兴趣地扫过,注意到桌边悬空的一方镜子。

说是镜子,它却没有边框,就像是水潭一样碧蓝,却又倒映不出人影。

感知到她的好奇,司命忙道:“仙子果真好眼光,这可是个好东西。”

“嗯?”容凌不解地目光朝他看过去,“为何?”

美人求助,尤其是容凌这般的清冷美人,司命如何按捺得住自己想要孔雀开屏的心思,忙凑过来道:“仙子有所不知,此物名为水镜,照的却并非寻常人影,而是你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容凌来了几分兴趣,倒想试试这东西是不是司命说的那么厉害。

“当然,你只要将右手放上去,镜中便会展现出你的前世今生。”司命道,“这镜子摆在这儿呢,就是给我这殿里充个门面,仙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如此大方,容凌岂有不照做之理,她道了声多谢,便将自己的掌心放了上去。

水镜上波纹荡漾,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并非现在的容凌,而是前世的她,正在舞台上跳着女团舞。

这道影子短暂得一现即逝,司命忙遮上眼不再看里面穿着清凉的容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紧接着,镜中又出现在被打入幻境前的容凌,她无事可做,倚着树干浅酌。

尔后水镜便没有动静了,司命又低声道:“其实水镜不止能看到自己的,也能看到旁人的,只要你在那个时候,脑子里想着想看的那人就行。”

“哦?”居然还能如此,容凌兴趣不大,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临别前,谢轻挽写满绝望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