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事……”容凌摇摇头,“忙你们的去吧。”

得了她的吩咐,弟子也不再停留,也和别的同门作伴进山。

容凌扶着桌椅坐下,才发现自己这一身实在是难以入眼,原本素白的衣衫此时混合着血迹与污泥,看起来着实狼狈。

她勉力支撑着,掐了个清尘诀,整个人才重新干净起来。

摒除血腥和泥土气息后,容凌闻到另一种香味,从灶屋的位置传来。

是谢轻挽临走前炖的那一锅鸡汤,此刻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容凌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就像是谢轻挽从未离开过般,只要自己走进去,便能看见炉子前谢轻挽正在料理食材,侧头来笑着唤她一句师尊。

然而没有,屋子内除了满室的鸡汤香气,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好饿……真的好饿……

这是谢轻挽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安静也会如此可怕,可怕得让人只恨自己为何不能死去。

原本已经晕死过去,可肠胃几乎快要搅到一起的饥饿将谢轻挽唤醒。

说来可笑,她虽已洗髓筑基,却仍未辟谷,只是日日想着给师尊做些好吃的东西,自己也便没停下来进食过。

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胸口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碍得发疼,谢轻挽这才想起那是传音镜,眼中忙燃起一抹希望,将它从衣襟处掏出来。

可惜下一秒,破碎的镜面便无情斩断她最后一抹希望。

谢轻挽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下去,拿着传音镜的手腕垂下去,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就算有用又如何,师尊早已在自己与闻祁之间做了选择,不是么?

原来从始至终痴心妄想的那个人,都只是她而已啊。

她这种卑贱之人的命,怎可与闻祁那般芝兰玉树的正道子弟相比,果真是不自量力。

如此想着,胸腔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叫谢轻挽不由得猛烈咳起来。正在此时,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窣而来。

角落之中,谢轻挽倚着石壁而坐,抬起头来时,脸上血混合着尘土:“师尊,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声音没有动静,谢轻挽面上带着也不知是对自己疑惑是对谁嘲弄的笑,握紧手中的匕首,长睫遮住眸中的冰凉。

她当然不会痴心妄想对方是容凌。此时此刻,谢轻挽才明白,要想活下去,任何人都靠不住,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

似是察觉到她的杀意,来者的动静陡然加速,猛地冲刺而来。

在这安静的空间内,地面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在即将被击中之际,谢轻挽一跃而起,握紧手里的匕首,狠狠插下去。

脚下踩着的袭击者似乎还想反抗,谢轻挽稍有迟疑,眼看着便要被对方从背上摔下来。

眩晕中她咬紧下唇,拔?出匕首,再次狠狠插?入,如此重复不止,鲜血溅到脸上也浑然不觉,直到对方彻底倒下,激起一地尘土时,谢轻挽才吁出紧咬在牙关的一口气。

她才发现,原来就算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自己也不想死。

眼前浮现出一颗珠子,将这方狭窄的空间照亮。

原来她杀死的是一只足有桌案大的八足蜘蛛,这珠子便是蜘蛛的妖丹。

脑海里心魔的声音响起:“吃下去,将它吃了你才能活过来。”

这一次,谢轻挽没有迟疑,径直握住那颗妖丹吞入腹中。

只是转眼的工夫,妖丹与谢轻挽的身躯两相排斥,就像是两股力量在体内打架般,作为受体的谢轻挽痛得轻呼出声,内脏都像是要烧起来般,汗水顺着下颌低落,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将足以让自己保命的妖丹吞下去。

就这样靠着石壁,望着头顶黑暗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