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气风发到油尽灯枯。
从?与谢玄稷相识到和他决裂。
三十余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等孟琬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
每做完有关前世的梦,她总是手心冷汗直冒。
她害怕现世的一切才是一场大梦,害怕自己醒来时仍在寿宁宫内,望着满眼的萧瑟,躺在冰冷如铁的被衾中,被一碗又一碗的药汁催到几欲呕出来。
直到斜斜的日光透过窗棂,透过帷幔照到她的脸上,渐渐在她身上浮起暖意,她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生?气。
算时间,谢玄稷应该会在这个时候下衙回家,说不准一出门就?会撞上了。孟琬心中逃避的念头占了上风,索性?就?装作没睡醒的样子缩在被子里,半天也不出门。
还是碧云觉得孟琬这样整天不吃饭实?在不是事,专程端了晚饭到她房间里,让她多少吃一些。
孟琬尝了口酥酪,随口问道:“对了,竹苓哪里去了?”
碧云回:“跟着殿下去幕府了。”
这倒是奇了。
“她怎的跑去给殿下当跟班了?”孟琬面露疑惑,“殿下不是在公干吗?”
“不是公干,是在喝酒。”
孟琬放下汤匙,“他一个人?”
“是和卫公子一起喝酒,”碧云道,“竹苓说怕出事,这才跟着他去了。”
对饮
夜色浓稠, 枝叶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树上的合欢花, 飘落在她的衣襟上。
孟琬拢了拢披风,乘着月色走到直房门?口,见竹苓守在门前不安地来回踱着, 微微蹙起眉头, 走近询问道:“竹苓, 里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竹苓正在走神, 听到背后有人叫她,冷不丁被吓了我一跳。等回转身去,看见是?孟琬来了,方咬了咬嘴唇, 回道:“他们已经在里头喝了一会儿,门?关着,也?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不过幸好,总归是?没有打起来的。”
孟琬听竹苓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不着调的话,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忍不住问道:“殿下怎的会想起把卫公子叫过来喝酒?”
“不是?殿下叫卫公子来的, ”竹苓小声道, “是?卫公子说殿下先前答应了他, 说要是?他心里不痛快,就到殿下的衙署里来,让殿下替他开解开解。所以他这就……带着酒上门?来了。”
孟琬一怔, 旋即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卫淇还真是?分不清好赖话,还真敢找上门?来摸谢玄稷的老虎屁股。
不过谢玄稷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和卫淇一起喝酒, 这倒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朝门?口走近了几步,想听听里头在说些什么,可站了半天也?只听见杯盏相撞的声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了几下门?,待到里头传来谢玄稷应允的声音,她才一把?将门?推开。
看到进来的人是?孟琬,端着酒杯的两个人俱是?一愣。
孟琬借着一豆微弱的灯光上下打量着两个人,没看到衣服上有什么撕扯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要他们俩真打起来,十个卫淇也?不是?谢玄稷的对手,哪还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这。
许久过后,还是?孟琬率先打破了沉默,冷着脸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去了?”
“不干谢兄的事”卫淇通红着脸,眼?睑耷拉着,将尾音拖得极长,“是?我要来找谢兄喝酒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还扭头看了谢玄稷一眼?,和他碰了一下杯,醉眼?朦胧道:“谢兄,是?不是?啊?”
谢玄稷一手持着酒杯,微微眯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