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从贴身太监韩维德那里听得?相王妃想要见她的消息,插花的手?一顿, 微微挑起眉头,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讥诮之色,“这倒奇了,她夫君出了事,她不去求中宫那位正经家姑,怎的要跑来向我?兴师问罪?”
韩维德谄媚地笑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大约也是知道?求皇后无用,这才病急乱投医找到娘娘这里来,实在是愚不可及。”
郑贵妃嗤笑了一声,又?不紧不慢地将松枝插进青瓷蒜头瓶里,调整了好一会儿?蝴蝶兰的方向,才嘱咐露薇:“替本宫将这个送去福宁宫吧,路上?当心着?些。”
露薇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弯腰退下。
郑贵妃又?慢条斯理地解起了襻膊,一边解一边地轻慢说道?:“你去回了相王妃,本宫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让她这几日都不要来了。”
韩维德颔首道?:“奴婢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回她的,只是……”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密封完整的信封,躬身递到郑贵妃面前,解释道?:“可相王妃还交给了奴婢一封信,要奴婢务必呈予娘娘。奴婢不敢擅自处理,那……娘娘要看看吗?”
“看看也无妨。”
郑贵妃随口答应了一声,但并未立即接过信封。
韩维德小心地抬头觑了一眼郑贵妃,随后又?快速低下了头,将信放到了郑贵妃身旁的案上?。
郑贵妃整理好了袍袖,却也没有马上?要拆开那封信的意思?,又?和韩维德说起了内宫中别的事务。倒是晁月浓自作主张地将那信又?拿了过来,直接递到了郑贵妃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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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淡淡扫了一眼晁月浓,伸手?接过信封,慢慢展开信纸。只一目十行地瞥了一眼,她的眸光就陡然变深,面色冷峻,浑身透出一种骇人的寒意。
韩维德见郑贵妃握着?信纸的手?微颤,紧张地凑上?去询问道?:“娘娘没事吧?”
郑贵妃按了按太阳穴,迅速敛去了眉宇间不慎流露出的惊慌,改口道?:“你去回了相王妃,要她即刻到含章宫来。”
韩维德迟疑道?:“这个时候见相王妃,陛下那边会不会……”
“陛下那边本宫自有办法同?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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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琬对那个猜测原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看到韩维德火急火燎地亲自赶到王府宣她入宫,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回是赌对了。
到宫门口接孟琬的仍旧是晁月浓。
相较前一次,她的举止反而更为拘谨,身上?像笼了一层厚厚的云翳,整个人雾蒙蒙阴沉沉的。她向孟琬问了安之后便始终一言不发,只垂首在前方引路。
上?辈子,孟琬和晁月浓虽同?在谢玄翊的后宫之中,但私下里没有太多的往来。
孟琬大多时候是在为郑氏出谋划策,就便有时和谢玄翊有要事商议,也是在太后所居的康宁殿内。
郑氏有意抬举孟琬,替晁月浓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孟琬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总出现在谢玄翊和晁月浓的身边也是碍人的眼,索性出行时尽可能避开二?人。
那三年间,四个人倒还算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相安无事。
不过晁月浓待她却是十分和善。
她不但从没有用皇后的身份为难过孟琬,相反,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除却寿安宫,也会给重华宫送上?一份。
此举算是在给谢玄翊拉拢人心,也是在向郑太后示好。
所以孟琬一直觉得?,晁月浓不过是看着?性情柔顺,但心底其实十分有主意的。
她此番不肯到谢玄翊身边做侧室,绝不会真的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谢玄翊,而是有什么别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