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月浓脸上也划过一瞬错愕,不过很?快便?微微仰起头,视线正与郑贵妃直直相对。片刻之后?又挪动?膝盖,面朝皇帝恭敬回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只想侍奉在贵妃身?侧,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月浓,”谢玄翊瞳孔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晁月浓,紧握的拳头指节咯吱作响,“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
晁月浓垂首道:“奴婢受贵妃娘娘大?恩,只想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还?请殿下不要再说这样为难奴婢的话了。”
“月浓!你便?是这样不信我吗?”谢玄翊嗓音嘶哑。
孟琬听得出?,其?间还?夹杂着几分哽咽。
但晁月浓自?始至终目不斜视地跪在地上,没有看谢玄翊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郑贵妃脸上的浓云顷刻间散尽,故意?长叹了一声,道:“月浓这孩子?果然是极有孝心的,知道臣妾离不开她,还?想在臣妾身?边多留些日子?呢。”
她又向皇帝征求意?见,“不然这样吧,先让六郎将那姚氏娶进门,待日后?有了嫡子?,再将月浓接到府上去。一来可以帮着王妃照顾世子?,侍奉主上,二?来即便?六郎真的偏爱月浓,也不至于混乱了嫡庶尊卑。”
皇帝听他们吵嚷来吵嚷去也乏了,负手道:“那就?依贵妃的意?思办吧。”
孟琬站在一旁默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谢玄翊和晁月浓二?人,不由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她原以为以皇帝对谢玄翊的偏宠和谢玄翊对晁月浓的钟情,他会向上次一样严词违抗君命。
但谢玄翊这回没有顶撞皇帝,也没有再说什么谢恩的话,只一动?不动?地跪在大?殿上,像是被抽去了魂灵,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前世伉俪情深的二?人难道这辈子?真就?这样劳燕分飞了吗?
孟琬倒觉得未必。
孟琬知道晁月浓在谢玄翊心中是何等重要的位置。她是他顶撞母后?,得罪御史台也要执意?封为皇后?的人。也不知他今日这般赌气允了和姚宣华的婚事,日后?会不会后?悔。
不过不管怎么样,此事既已告一段落,皇帝也就?有了闲暇处理谢玄稷的事情。
他回身?冲着谢玄稷抬了抬眉毛,沉声问道:“三郎,你火急火燎地过来,到底为的是何事啊?”
孟琬所站的位置离谢玄稷尚有一段距离,她没法做什么小动?作止住他说话。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谢玄稷的方向,在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谢玄稷率先将目光移开,神情肃然地向皇帝回禀道:“此事其?实也不算分明,还?得待儿?臣详查,一切无误后?,再向父皇回话。”
郑贵妃适时地在旁边蹙着柳眉说风凉话,“既不分明,怎就?这样煞有介事地闯进福宁宫来?”
皇帝也道:“你方才说是有人证,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让你这般急着来找朕,竟连衣裳也顾不得换?你要说什么,便?当着朕的面直接说了吧。”
说着目光淡淡扫过郑贵妃和谢玄翊,又问:“还?是说有什么是不方便?旁人在一旁听的?”
谢玄稷仍只道:“儿?臣方才听了那人的证词,便?着急前来回话,并?未深究其?真伪。适才冷静下来,便?觉其?中有诸多错漏之处,还?是等儿?臣拿到了物证再来向父皇回话吧。”
“已经是加冠的年纪了,还?是这般不沉稳,”皇帝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你要去拿物证,朕便?等你的物证,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拿出?什么东西。”
郑贵妃道:“臣妾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相王这般心急。”
谢玄稷对郑贵妃总是没有对皇帝那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