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边估计已经挖好了坑,只等着谢玄稷往里面跳呢。

孟琬若有所思道:“殿下莫不如直接称病吧?”

“为什么?”谢玄稷眸光微冷。

“掺合进这件事情里头对殿下没有任何好处,”孟琬道,“成王既敢主动提出让殿下参与到调查之中,便是笃信殿下找不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而且也知道陛下一定会相信他的清白……”

谢玄稷剑眉一蹙,突然出言打断道:“孟琬,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孟琬抿了抿唇。

“你为什么在所有的调查都还未开始之前,便如此确信成王和卫淇都是清白的。你与卫淇之间有故,你偏信他倒也算在情理之中,可你与成王之间应当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吧?”

孟琬一怔,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她当然不能说她前世跟谢玄翊交情尚可,还正好经历过这些事,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能似是而非地回道:“那是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断定卫淇抑或是成王买通了主考官和礼部的官员,我总不能仅凭猜测就污人清白吧?”

谢玄稷道:“卫淇有无行不轨之事,此刻的确不好说。可成王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虚荣的私心,用国朝遴选人才的考试在这里这般随意游戏,以至于朝廷失信于天下读书人,这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得的。今日偷换试卷的传言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成王功不可没。光凭这一点,他就清白不到哪去。”

“殿下……”

“我既允诺了诸位举子要查清此事,便决计不会食言,你最好别再劝我了。”

孟琬当然知道是劝不动他的,深吸一口气道:“殿下要去查便去查吧,只是须得记住,殿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有根据,别让人拿了把柄去。”

孟琬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指向成王的证据并不好找,想要让谢玄稷知难而退。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后,一个自称是人证的老妪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了相王府的门口。

鸣冤

相王府居于闹市,只由少量禁军守卫。百姓稍稍聚集起来,便能将王府围个水泄不通。除非强行动用武力去驱赶,不然看热闹的人群是没那么轻易散开的。

等冯九听到外头喧然的动静,推开门出去查看是怎样一个情况时,府门前已经堵满人了,连通行的过道都让不开。

他定睛一看,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妪正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以头抢地,几乎是血泪相和流下,将台阶染得一片殷红。

好几次有人上前去搀扶,都被那老妪拒绝。她执拗地跪在台阶之上,嘴里高声喊着冤屈。

许多百姓不忍看这惨烈的情状,数度侧过头去,以袖掩面。

冯九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法自个儿拿主意,只好叫丫鬟去通报谢玄稷和孟琬。

没过多久,二人推门而出,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禁愣然。

冯九此时已然跟围观的百姓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在谢玄稷身侧小声提醒道:“殿下,这位老妇人是那位张生的祖母。”

孟琬低声向他确认:“那个打了人,咬舌自尽的举子?”

“正是。”

孟琬眉头微蹙,又问:“那张生的事,后来衙门是怎么说的?”

冯九道:“他聚众滋事,斗殴伤人,原是触犯了大齐律的。只是刑部看他人已然不在了,那被打的周遥家里又正忙着给他看病,也就没有继续追索财物,却不知他的祖母为何会来这里鸣冤叫屈。”

话音才落下,那老妪又将头重重磕在了台阶之上,大喊道:“民妇的孙儿被奸人所害,求相王殿下为民妇做主!”

谢玄稷走下台阶,在张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