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把木匣藏在袖子里,缓步走近。

孟琬听到动静,放下在鬓间比划的珠钗,回身看过去,见是谢玄稷,疑惑道:“殿下怎么来了?”

谢玄稷斟字酌句道:“我想到贵妃送你的珍珠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没收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无论如何,总归是我慷了他人之慨……”

孟琬一听是为了这事,蛮不在意地打断道:“我本就不喜欢那些珠饰,何况那珍珠白纷纷的也不吉利,不要便不要吧。”

谢玄稷一愣,他昨日买的恰好就是珍珠步摇。听她这么一说,又迟疑着把东西收回了袖子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了。

孟琬见他站在原地半晌不说话,又问:“殿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谢玄稷恢复了冷峻的神情,“我先去衙门了。”

说罢掉头就走。

孟琬还没从纳罕中缓过劲来,竹苓又跑跑跳跳地到了她身边。

孟琬发饰才簪到一半,竹苓瞧她摆在妆台上的仍是旧日里用的荼靡绒花,不禁好奇道:“姑娘怎么还簪以前的绒花?”

孟琬笑着抢白她:“不簪旧的,你买新的给我?”

竹苓吸了吸鼻子道:“昨日相王殿下身边的小厮还来问我这京城里有什么铺子首饰做得好,说是殿下要送人,那想必就是问了买给姑娘的。怎么,姑娘没收到?”

孟琬摇摇头,“兴许他只是随口问问,哪就这么快买回来了。”

“可他们昨日的确是去集市了啊,我听碧云说他们到傍晚才回来。”

孟琬簪花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淡道:“那便不是送给我的吧。”

归宁

孟琬这边还没表露出什么不悦,竹苓却是先替她委屈起来,“我还以为相王殿下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呢,却不想这些王孙公子都是今个儿朝东,明个朝西,没有半点定性。”

孟琬笑道:“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我又不缺这一两件首饰,舅舅不还给我添了些嫁妆吗?”

其实,她纵是没有收到竹苓口中的首饰,却也自然而然地觉得那东西大抵不是送给了皇后,就是送给了某个他敬重的长辈,总归不会是什么相好的女子。

说来也讽刺,前世她和谢玄稷这般提防算计着对方,可于男女之事上,他们除了对方,也都没再有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