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虑愈重,试探着问道:“殿下方才说等我很久了,是早知道我要到这来?”

没等谢玄稷回答,她又兀自避重就轻地解释道:“今日在这里遇见他,纯粹只是碰巧。因为从前认识,这才同他多说了几句话,绝没有做任何有损殿下声名……”

“我对你和那位卫小公子是什么关系并不关心,”谢玄稷突然出声打断,“只是你若是真跑了,我这许多疑问倒要去问谁?”

孟琬心里咯噔一下。

她自然知道那套用以撇清和卫淇的关系的说辞拙劣无比,并不指望谢玄稷会相信,甚至还刻意留了破绽。

毕竟于她而言,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眼前这个谢玄稷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他若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追问,那他大抵就是听了什么有心之人的挑拨,当她和卫淇有私情。这才会特意等在这里捉个现行。

要真是这样,也算符合常理。

可他若是半点不关心卫淇这个人,他们这辈子又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那句“我等你很久了”又该作何解释?

而他所谓的许多疑问,会不会和前世有关?

“姑娘!”

乱麻一样的思绪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扯断。

“外头又在催妆了,姑娘这边好了吗?”

竹苓匆匆拉开院门,猛一抬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她看了看孟琬,又看了看谢玄稷,不觉腿脚发软,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姑……姑娘,这……”

“不妨事,”孟琬回过身朝竹苓微微一笑,强作镇定道,“相王殿下过来看看我们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啊?”竹苓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哪有新婚夫妇还未行大礼就跑到后门见面的规矩?

况且,刚刚在这里的分明是……

若非她今日也匀了重重的胭脂,只怕此刻脸颊已经白了一片。

孟琬没给她深究其中缘由的时间,低声吩咐道:“你先去同老爷夫人说一声,我头上的珠花坏了,适才回屋更换时多耽搁了一会儿。待我梳好了妆,即刻就过去,不会耽误吉时。”

竹苓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点点头退到了院内,将门带上。

“你怎么扯谎扯得如此娴熟?”谢玄稷不禁皱起眉头。

孟琬只当没听见,屈膝向谢玄稷行了一礼,“殿下恕罪,此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能否容我之后再向你解释?”

谢玄稷不置可否。

孟琬又抬起宽大的衣袖,“殿下看我这衣裳都换好了,还能就着这副模样跑了不成?”

“难说。”谢玄稷冷哼一声。

孟琬无奈道:“这四周都是王府的卫队和卤簿,就算我真想跑,能不能跑得掉还是两说。可你我再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这里,怕是真要误了时辰了。相王殿下,您也不想让陛下和娘娘担心吧?”

沉默片刻,谢玄稷终于有所松动,眼中的寒芒却半点未消,只道:“我便信你这一次。你是孟大人的女儿,想来应该知道轻重。”

说罢转过身去,一刻也没有多作停留。

天色愈暗,孟府内外都已经点起了灯笼,遥遥点缀着天穹,与霞光交相辉映,给苍茫的夜幕平添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孟琬独自穿过长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刚刚与谢玄稷的那番对话。

她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氤氲起一种无来由的怅惘。

她想不通谢玄稷到底有什么疑问非得向她寻一个答案,可她能够确定的是,倘若现在的谢玄稷也是重生的,以他们如今这样悬殊的实力,他要想找她寻仇,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