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燕可汗倒真不算苛待他们,这毡帐看起来应当是部族首领的规制。
才?放下帐帘,她便听见了士兵绕着毡帐踏步的声音,帐外每隔几步就能看见一道漆黑的人影。
孟琬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这北燕可汗疑心病怎么比谢桓还要重。
不过转念一想,可汗既不信苦肉计,她刚刚的重重举动确实不足以打消可汗的顾虑。或许只是她死?咬着不承认,又?有阿矢勒求情,才?让可汗生出了几分?犹豫,想要观望一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现在她已然撒下这样的大谎,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向北燕可汗坦白?自?己和?谢玄稷的身份。
她又?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不去想这些?了,等谢玄稷醒过来再和?他从长计议吧。
侍奉汤药的婢女听见脚步声,将碗搁了下来,回过身朝孟琬行了一礼,随即散开退下。
谢玄稷躺在羊皮褥子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被。
孟琬走到他身前,矮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
好像真的已经渐渐有了温度。
孟琬揉搓着他的双手,想将他的手捂热,突然听见耳畔响起几声沉闷的咳嗽。
孟琬连忙松开了手,在他耳边柔声唤他:“昀廷。”
谢玄稷的剑眉蹙了蹙。
孟琬知道他是听见了,又?唤了一声:“昀廷。”
谢玄稷闷哼一声,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喊,动了两下手指回应她。
孟琬喜极而泣,攥住他的双手用力吻了几下。
“琬琬。”谢玄稷的喉咙滚了滚,出来的声音粗粝沙哑。
孟琬一边揩着眼泪,一边不住回道:“我在,我在,是我,我是琬琬。”
谢玄稷发出了几声粗重的喘息,随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孟琬急了,又?接连唤了他好几声。
“姑娘不必担心。”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琬回头?,正是刚刚那个大夫。
他冲孟琬笑?了笑?道:“我刚刚看姑娘的装束,还以为?姑娘也是苍族人呢。”
孟琬也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大夫道:“他现在脸上渐渐有血色了,心跳呼吸也都?恢复正常了,至多到明天午时?就能醒过来。”
孟琬用苍族话道了声谢,倏忽想起一件事,问道:“大夫,你能给我看看乌云霜是什么样子吗?”
“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大夫虽不知孟琬的意?图,但还是从药箱里递了一瓶给她。
孟琬看着琉璃瓶中琥珀色的液体?,又?嗅了嗅它的气味,好像和?上辈子从北壬大夫那里拿到的行香子没什么分?别。
那北壬大夫应该没有给她假药。
甚至那杯她亲手倒给谢玄稷的秋露白?也是这样淡淡的琥珀色,带着淡淡的竹叶香。
要在短短几天内找到其他和?这行香子同?色同?味毒药,好像也不是件易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琬渐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过往的梦魇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脖颈用力勒住。她不得解脱,四肢渐渐失去了力气,虚虚浮浮的,最后慢慢沉入了水底。
谢玄稷是后半夜的时?候醒过来的。
孟琬被他的咳嗽声吵醒,一个激灵爬起来,抱住已经坐起来的他,又?惊又?喜。
“你醒了!”
谢玄稷揉了揉眉骨,意?识还模模糊糊的。他环视了一圈毡帐,困惑道:“我们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