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微微渗出细汗,睫毛轻颤着,似乎是?做了噩梦。
她脸上的灰尘还没有完全?擦净,适才被?泪水站得湿漉漉的,脸上一片斑驳,看上去十?分狼狈,哪里还有平日?里一丝不苟,精致瑰丽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拂开脸颊边的发丝,光滑的脖颈上露出了一道划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行军途中被?树枝刮伤的。
他抬起衣袖想?要擦掉她脸上的灰尘,却发觉自己的衣袖也是?灰扑扑的,又净了手,用指腹一点点揩去她脸上的泥污,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擦拭着一件极其脆弱的瓷器。
饶是?动作这样轻,孟琬还是?拧紧了眉头,难受地闷哼了几声。
谢玄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歪歪的睡着不舒服,又替她脱去了靴子,将她的腿也移到?了草席上。
她平日?里穿的都是?刺绣精美的丝履,可此?时穿着耐磨的皮靴,鞋底已经是?凹凸不平了,鞋面也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不用想?就知道,她的一双脚会?被?磨成什么血肉模糊的模样。
这种时候,谢玄稷也顾不上去想?自己是?不是?趁人之危,挪到?孟琬腿边,捧起她的双脚搁在膝上,才要帮她脱去袜子,却发觉她的脚上伤得太厉害,磨破的血泡流出脓液,将棉布和患口的血肉紧紧粘在一起。
谢玄稷只好又取了小刀将布割破,用布蘸了水将痂化开,才小心翼翼地将粘在伤口处的布条撕下来。
幸好他随身带着御赐的金创药,用水清理完泥尘和创口的脓血之后,又仔细地替她将药粉撒在上头,最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物,撕下一块布条,帮她包裹好双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完这一切,谢玄稷才站起身。
他觉得适才的那场大火蔓延到?了他的心口。
他一面被?炙烤得疼痛不已,一面却又觉得心被?烧得滚烫。
他忍不住想?要追问孟琬你受了这样多的苦楚,真的是?因?为我吗?
睡在草席上的人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看上去睡得十?分安稳,大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谢玄稷实在睡不着,想?到?营帐外?去放风。可才撩起帐门,便?有一阵凉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吹灭了他的困意,随即风中飘起孟琬微不可闻的喃喃:“别走。”
谢玄稷终于还是?没有狠下心继续迈开步伐,又重新走回到?了她的身边。
眼前仿佛弥漫起一阵大雾。
他在穿行在清晨的深林之中,什么也看不分明。
他矮下身,低声问:“孟琬,你是?真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