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壬可汗夜出那晚支开了随身的侍从,独自去了知春巷。半夜从红袖招后门出来,走的也是最偏僻的小路,结果好巧不巧就糟了歹人的毒手?。”

孟琬若有?所?思地颔首。

这就说得过去了。

知春巷是京师最繁华的烟花巷,红袖招更是远近闻名?的妓院。

北境不比齐国繁盛,穆利可汗虽贵为一国之君,可从没有?见过这南朝的雕梁画栋,火树银花,高楼红袖。一朝迈入这人间天堂,难免沉溺其中。

但北壬可汗也知道来齐国是求娶公主的,逛妓院叫人知道了不体面,这才支开近身侍奉的人,去赴那巫山云雨。谁知还没从那神?女的梦里?醒来,便去见地府的阎罗了。

想到这里?,孟琬忍不住嗤笑一声,“连素来醇朴的北壬人来了京师都学会狎妓冶游了,看来男人这爱好寻花问柳的本?性,东南西北都是一样的。”

“不包括我,”谢玄稷先匆促为自己分辨了一句,才接着说道,“穆利可汗的尸首到了第二天才被巡逻的卫兵发现。卫兵不认得可汗,他又?穿着汉人的衣服,一开始也就当?作寻常的凶杀案处理。等到穆利可汗的侍从到衙门报可汗失踪,才惊动?了刑部,将此事和知春巷的凶杀案联系起来。”

孟琬追问道:“那凶手?现下可找到了?”

“那几日刑部侍郎张敬还在昭罪司,刑部的大?小事务都由刑部尚书邹樾拿主意。邹越先将此事汇报给了中书令裴知行,结果裴知行不但没有?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反倒授意邹樾将穆利可汗的死讯压下来。邹樾怕露出什么端倪,寻找真凶的事情自然也再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了。”

“裴知行当?真是胆大?包天,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压得住的吗?”

孟琬只觉得难以置信,手?指又?收紧了几分。意识游离间,她感觉到指甲嵌进了肉里?,却不觉疼痛,这才骤然意识到自己正攥着谢玄稷的手?,连忙抱歉地松开。

谢玄稷却又?将她冰凉的手?握了过去,随即冷笑一声道:“这样大?的事,还真给裴知行瞒住了。今早邸报传来的时候,父皇还觉得好笑,说是要把?穆利可汗叫来看他弟弟乌热的檄文。结果手?底下的人磨磨蹭蹭一直请不来穆利,父皇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叫来裴知行一问,他才向父皇坦白了可汗遇刺一事。”

这件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比话本?里?那些不入流的故事还要荒谬。

谢桓这个一国之君做到这个地步,委实是失职至极。

孟琬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谢玄稷顿了顿,又?道:“现在朝中乱作一团,政事堂,御史台,兵部,刑部一直相互攻讦,都将责任往对方身上推,闹了一个早晨也没个结果。我被他们吵嚷得头疼,便推说身体不适,先回府了。我回来换件衣裳,也顺便同你说一声,我这几日会一直在兵部。你舅舅那边要是有?了消息,冯九会和你说的。”

“我省得的。”

孟琬心忖,现在两边既然已经?开战,江临应当?无论如何也不会糊涂到在这个时候跑到北边去卖血竭。而?且他是个极其惜命的人,不至于往前线跑。

舅舅的事情倒可以搁到一边。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兄长孟珂。

孟琬忧心忡忡道:“雁州现在应当?还没有?失陷吧?”

“邸报发来的时候,孟将军还在固守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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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琬松了口气?,随即又?道:“殿下,有?件事情还请你多留意。”

“什么?”

“去往雁州的物资,一定,一定要按时送到。”

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