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怎么牺牲和努力,都只是给上层阶级谋利益。”
“至于你的孩子,在你牺牲后,他不会得到一分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相貌出众被送进皇宫,年纪轻轻就做了老章鱼的小宠。”
角雕胸腔一阵窒息。西武司的形容太有画面感,甚至更可怕的是,她知道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身为平民将领的父母或长辈,一旦死亡,失去庇护,他们的孩子就像是财产一样被分割,榨干。
曾经的萨瓦二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西武司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轻飘地加一句,“如果革命军失败了,政策一定会再次收紧,到时候你的孩子可不会有萨瓦二世那样的好运,逃出生天。”
“住口!!我不听你这些妖言惑语,”角雕瞳孔放大,气息激烈无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
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抱着孩子,正在等她回家的配偶。
如果我……或许……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她急促转动的眼瞳,突然僵直住。
啪――!脑海呲嚓起火花,倏而寂灭。
雕高高昂起的头颅,再次死寂般坠入黑暗。
?
再次醒来,角雕发现自己正处于地动山摇的主舰医务室。
医疗兵正在急切地为她包扎,她什么也听不清,耳边只有刺耳的白噪音。
她面前站着头裹纱布的赋力特。这只军舰鸟双目兴奋赤红,嘴巴一张一合,正向她建议着什么疯狂的计划,仿佛在她意识回笼之前,这具身体一直在跟他说话――她大脑迟钝地运转了下,想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记忆似乎缺了一小块……
“……角上将,我就知道赛博神一定存在,您看看我,我还全须全尾地站在您面前。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注射了超十倍的药量,我也不会找到革命军袭击的死角,逃了出来。所以我建议,接下来的出征,我们所有人都注射超剂量的连通剂,必定能把革命军玩弄于鼓掌间――”
“够了!”
角雕一声暴喝,叫停了他。她怒不可遏地扯掉自己手臂上的留置针,摔在赋力特脚下,“赋力特,你带头违反军令,害死了3000部下,从现在起,交出你的上校军徽,降为上尉。”
赋力特一下子呆滞在当场。
但身边的医疗兵们都知道,对于这样惨烈的失误,将领只是降职,已经算角雕上将法外开恩。
然而赋力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忽得嗤笑一声,让角雕倏然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部下。
“角上将,我军的惨烈牺牲,不正是您的判断失误吗?”
“白翎并没有打空弹药。正是您犹犹豫豫,模棱两可,没有向我们讲清情况,那3000士兵才会死!”
“他们都是因您而死的,与我无关。”
赋力特摘下自己的上校军徽,有样学样,满脸嘲讽地丢在地上,“士兵死亡,当然是主帅的指挥过失。如果不是赛博神垂怜我,我会被您害得连站在这里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一切发生的事,我会向金雕元帅和剑鱼大公报告的。他们自有定夺。”
饶是角雕,都直接破口而出,“你这无耻崽种――”
――背刺我!
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那味道似乎是从医疗兵身上传出的,也像从赋力特身上来的……她下意识嗅了嗅,心情随着莫名一惚。
走廊里响起一连串轮椅转动的机械声。
医疗室门打开,来人抬起头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友善地喊了一声,“岑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