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姗姗来迟,见到的却是垂头丧脑坐在一边,喃喃着心口闷的蜂鹰。
给他吃了药,却不见好。蜂鹰手脚发麻,喘不上气,只感觉眼前漂浮着那些孩子们的呢喃,叔叔……救我……
他以为他能吃吃喝喝,置身度外。
直到时代的沙子落在他的头上,他才骤然栽倒,再也回不到从前――连初生的,最幼小的嫩芽都被掐死在自己面前,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站长,下一艘船的申报信息很可疑,乘客三千人,说是公司团建去旅游的。您也知道,首都星都地震了,他们旅什么游?这里边有鬼,该不会是――”
蜂鹰眼珠微妙一转。
他“唰”得站起来,劈头盖脸就骂:“团建怎么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这万一是首都星哪位老爷的公司呢,我们得罪得起吗?”
下属满脸慌张,立即改口:“没错没错!您比小的考虑得完善,我这就给他们放行。”
说着一路小跑走了。
蜂鹰还在后面冲他喊:“给他们开个绿通,听到没!”
“听,到,了――”
接着,这队浩浩荡荡的“公司团建”船便一路绿灯地开上首都。
蜂鹰则冷静无比地走回屋,坐下,拆开新的零食袋,边往嘴里狂塞,边打开光脑开始搜索:
[军人通敌放走敌人要判几年……]
?
太空无垠,一艘喷有“孩子笑脸”涂装的小型运输船静悄悄驶入星球背面,从恒星照不到的地方,一头扎进新哥伦布星的大气层。
蓝大脚抬起头。
他远远看到天空中似乎有一层透明薄膜。夜色浑浊,一道微弱黯淡的光划开夜空,薄膜打开一角,那道光像泥鳅一样滑入,最终掉落在地平线的另一边。
应该是飞船降落。
蓝健深深叹着气。从昨天开始,他就和革命军断联了。听说是开启了什么防御设施,整个星球都被薄膜罩着,外面的量子信息一点都传不进来,他也没法给组织汇报了。
忽然,窗子被石子砸中,铛,铛,铛,敲了三下。蓝健伸头一看,立即跑下去给裴拉和木栗开门。
裴拉谨慎地站在门口,瞄一眼,“你家里没人?”
“我外公外婆去参加集会了。”蓝健说。
“那我们也去。”裴拉不由分说把他拽出来,三个人熟练地跳进下水道,像老鼠一样灵活穿行。
木栗边跑边回头说,“今天是他们的大集会,全城都去了。他们好像在庆祝什么节日。”
蓝健气喘着:“什么节日?”
“神降日,要庆祝三天。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整个星球都围起来,不让进出。”
“到了。”裴拉提醒。
紧接着,三双眼睛凑近了下水格栅。他们小心谨慎地用转弯镜观察外面,每一次呼吸,铁锈味就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潮冲进口鼻。
蓝健指着镜子里问:“这是谁?他们为什么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木栗:“据我观察,应该是主教。”
“主教?他们不是赛博佛教吗,应该叫主持吧。”
“不要纠结用词,他们这个是多神教,其实东西方的元素都有,你进去看就知道了。”
“我才不去。”
“你外公外婆都是忠实信徒,没说要带你去吗?”
“没有。”蓝健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我在外面上学,不信这个吧。”
那“主教”是个儒雅的中年人,看着眼生――至少蓝健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又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厅堂,人们亢奋的吟唱声不绝于耳,仿佛那信仰浸润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