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形码真的缺了一小块。

这是特殊墨水,不可能无故洗掉,所以只可能是,这块肉是刚长的。

白翎扯着他的衣领,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在哪受伤了吗?怎么不告诉我!”

郁沉缓缓说:“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什么时候……”白翎脑海划过一道信息,[后勤护送人员为救他人而受伤]。

白翎知道人鱼受伤,但看他来时好端端地靠在墙边,白翎便认为那是无关紧要的轻伤。

谁能想到,这个人闷声不响,治好伤口之后就绝口不提。

――当然不会提。提了你会担心。

白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他忽然很害怕,怕郁沉瞒了自己更多东西。

他一手抓着台灯,一手死死拽住人鱼的胳膊,灰眸紧盯着他:

“把衣服脱下来。”

“……”

“把你这套该死的睡衣全都脱下来,我要检查!”

郁沉抬眸:“你在命令我?”

白翎这时候再也不惯着他,颤着牙尖冷笑:“对,下等兵伊法斯,我以全营最高长官的身份命令你,脱下你身上所有衣物,对我坦诚交代!”

“交代什么?”

“你的所有罪行。”

台灯电线绷得太紧,砰一声,彻底拽断。

白翎身体震了震,人鱼的肢体也猛得颤动了下。

像听到一声发令的枪响,肾上腺素飙升到临界值以上,两具长期压力过载的躯体,发疯一般碰撞到一起。

床小得可怕,争夺控制权就成了厮杀的主题。一会是白翎脊背汗透地骑在绷起的鱼腹上,一会是强悍的肉躯将他凶猛地摁着脖子压下去,斗争剧烈,连小腿肚都绷到发酸,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死敌,还是爱人。

混乱中,鼻梁撞到了鳞片,白翎头皮一麻,撑起手臂就要后退,但一只冰冷彻骨的指蹼却将他狠狠拽回来,丢到墙根,压上去。

“混蛋――!”

骂声还未脱口,湿冷分叉的舌尖已经滑腻地钻进他微微翕张的唇缝,像蛇一样,滑进他的喉咙。

浓郁的海腥味混着腐糜质地的信息素,肆意地捅开他的喉管。

疯了。

它吮着他,把他当成水龙头一样侵占地喝着,它霸占住他的唾液腺,连他每一次呼吸吞咽的频率都要控制。

无法呼吸。

狭小的房间窄得像棺材,暖气的燥热和冰冷的怪物身体形成极致的温度对比,白翎痉挛地挣扎,被那不属于人类的温度冰得眼皮颤动。

分叉的舌尖舔着他的耳后,它声调缓慢且残忍:“弗兰肯斯隼,这是你要的故事吗?”

白翎狼狈挣扎,“……滚开!”

可是它还在吃,在舔舐他紧绷的脖颈,像视力模糊的爬行动物一般,吐出舌信子上的两根叉子,缓慢地拖延过后颈。那里有它的牙印,它喜欢这里,像狗撒尿之前要闻闻留下的气味,它也习惯在排液之前重温这块热而软的肉。

很香……非常得美味……

冬季的鸟类味道是不同的,养过膘的鸟蓬松暄软,口感会更加滋润。它养的这只要更上乘,更好吃,因为它兢兢业业,喂了许多鱼油,让鸟的羽毛都发着漂亮的光……那是很好的鱼油,很好的肉――

“……我亲自产的,要亲自享受。”它沙哑地低喃。

白翎心口狂跳,完全意识不到他话里的含义。他只感觉那条纯筋肉的尾巴,像蟒蛇一般粗壮地缠到他腿上,越缠越紧,冷冰冰且菱形排布的腹鳞在不间断蠕动着,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房间昏暗,仅有的光线来自高高的排气窗。栅栏外,深夜迷路的小雀在此停住,它凑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