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装更多零碎的东西,额外挂了个尼龙战术腿包。一根带子捆在小腹,另一根绑在大腿根的肌肉上,一走路就把带子绷得紧紧的,让人看一眼就辨认出,他是时常练腿练尾巴,且耐力与战线都很强的那类A。

白翎忽然很想上去摸摸包,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么鼓鼓囊囊的。

人鱼注意到他视线,便掏了掏口袋。

白翎:?

人鱼掏出一把彩色糖果包装的……牛肉粒,往前递了递:

“给宝贝。”

白翎从他手里接过来,碰到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久没跟他握过,总觉得他今天体温格外凉。

“你干嘛不进来?”白翎蹙眉问。

人鱼轻声解释:“你后悔了,我在等你反悔。”

没得到彻底的许可,所以不会擅自侵犯你的领地。

他谨慎得有点……可怜。

白翎被迫改口:“我就是随口一说。”

进来之后关上门,人鱼站在桌边开始卸包卸腰带。

白翎总觉得这一幕十分怪异,好像后勤小兵一夜之间换上了史诗级皮肤。剥了老皇帝的脸皮,戴在脸上,扮成人夫的样子混进他的屋子。

追根究底怪异的原因,除了靴子上的泥点子,还有满身散发出来的气质。

如果说往日的郁沉是落魄也雍容的矜贵绅士,现在便是一块沾满土壤的树根。他不是接地气,他就是地气本身。

白翎看着他把鞋子脱下来,随手拽了湿纸巾擦拭干净,又把外套叠起来放在凳子上,顺走了上周残留的茶杯,拿去清洗。

走到哪里,眼里都是活。地板上没有他习惯的两万一平米的手工羊毛地毯,他也依旧赤脚走得很适应。

然而他越是这样,白翎越有些心痒难耐。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暗示。

屋内窄小,厨房和小厅部分是连在一起的,总共也就五步远。人鱼回眸望他一眼,放下洗干净的茶杯,想了想,说:

“我没带睡衣。”

“我有。”明示。

反正衣柜里多的是人鱼的衣服,都是白翎从家顺来的。

“你确定可以吗?”人鱼又询问。

白翎觉得奇怪,他怎么老是问来问去……于是便直接问。

“你干嘛这么谨慎?”

绝对有鬼。

那条人鱼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指,五步的距离在白翎眼里放慢了一个世纪。白翎看他靠近,心跳开始混乱地加速。

郁沉伸出手,指腹缓缓擦过鸟的嘴唇,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温柔地问:

“宝贝觉得我会在罐头里放什么?”

“……”

白翎呼吸凌乱惊慌,逐渐感觉后脊背升起一股熟悉的凉意。

他俯身贴耳,侧过森幽的眸,盯着白翎发颤的眼睫,轻巧问:

“是鱼罐头不好吃吗?可是宝贝之前大口大口,吞得很过瘾,还用小面包沾里面的汁。”

我……擦……白翎表情扭曲,胃部从上到下都在痉挛。

他嗓音低醇磁性,带着一种报答式的热切,劝哄道:

“你该适应一下帝国传统了,宝贝。毕竟宝贝的胃有42℃,真的很适合溶解乱七八糟的我。”

?[184]安抚一下

关于帝国传统,白翎确实知道得不多。

他是救助所长大的,环境从简,只求吃饱穿暖,从没体验过正常的家庭氛围。

因而,他并不会像普通帝国小孩一样,对父母之间的亲密耳濡目染,自然也就不知道,结了婚的配偶居然还有这样丧病的传统。

丧病,且令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