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说句难听又现实的――真当这个政治联姻是随便结的吗?旁人或许会觉得,哟,你白司令真是好运气,抱上星际最强大腿。

但白翎清醒得很,他在这段关系中是有明确责任的。

他要对国家负责,更要对郁沉负责。郁沉不方便动手的敌人,他来杀;郁沉治不好的伤,他随时拿着酒精棉在旁边待命。

这个家伙,他老了,破了,精神上的巨人被岁月的风霜戳出了洞。白翎并不会鼓吹自己的功绩,他只把自己当成创可贴,堵上那个洞,好让人鱼过得舒心一些。

就像现在,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夜,他们坐在小酒馆的露台上。今晚唯一需要担心的事,只有牛排太厚,烤不熟。

白翎默不作声,顺着郁沉的胳膊往上摸。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这样的抚摸,并不会引起任何不适。人鱼手臂青筋蜿蜒凸起,很像冰原上掠起的山脊。指节小心探进袖口,不出意外地摸到了针孔,上面贴着肉色的止血贴,用来消毒。

鬼使神差地,白翎凑近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信息素。

可惜他们匹配度低,他嗅不出那残存气味里的情绪。但他有嘴巴,便直接问:

“您刚才打针的时候,疼吗?”

“倒是不疼,只是觉得烦。”郁沉很少用负面的词形容自己的情绪,只是在鸟面前,他无形中就变得无拘无束一些。他回想了下,有问必答地补充道:

“副作用是头晕,他们留我在病房观察了一个小时,才肯放我出来。”

出来了,就往这里跑。

白翎模模糊糊想,似乎每一次打完针,鱼都要过来找他。

一种很轻微,很难捕捉的依恋。

白翎转头对小机器人说:“药物说明书呢,麻烦拿给我看看。”

像这样越过郁沉,直接吩咐他的人工智能管家,举止是有些唐突的。放在以前,白翎当着人鱼的面,必定会先取得他的许可。但现在,自己似乎多了一些越界的权力――

身为法定配偶,他有权这么干。

郁沉温温地问:“你都醉了,看它做什么?”

白翎手掌托着腮,浅抿一口冰酒,侧脸线条紧致漂亮。他微勾起唇说:

“看服用事项。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条,需在omega监护下进行。”

这是大胆的揶揄。

但说话间,他已经喊来酒保细细嘱咐:

“我们要一杯果汁,鲜榨的,什么都别放。什么?加酒精?敢加我就拔了你的尾羽。”

调笑的口吻,并不凶。

但游隼拔羽的诺言,绝对有威慑力。

酒保乖乖地应承,不敢反抗。走到舞池附近,他听到佣兵alpha们酸得要死的窃窃低语:

“可恶,白司令怎么不是我老婆!”

好想要个隼隼老婆啊!中型猛禽里的颜值标杆,长得俊,还特别能打。雌隼的天性就是圈地护窝,只要每天给它上供肉肉,它就能用镰刀般锋利的飞羽称霸小公园的天空!

霍鸢听到他们的怨念,凉凉地说:

“是什么让你们有小公园能满足白翎胃口的错觉?是智商不足吗?”

众Alpha一顿,低头垂泪:“嘤嘤嘤……”

霍鸢面部抽搐。虽然听起来很怪,但嘤嘤叫确实是某些雄鸟表达情绪的习惯,要容忍。

不一会,酒保端着果汁回来。白翎先喝一口,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交给人鱼。

郁沉握在手心,半口半口慢慢品。沙瓤瓤的西瓜汁,不加糖,已经甜得漾人。

这时,药品说明书传输过来,白翎打开一看,整整46页的PDF,215MB。

这么多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