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问我要忙些什么,最近有什么案子吗。我搪塞两句,支支吾吾讲不清楚。
好在珊珊对我们的工作并不感兴趣,打了个呵欠便站起身来,说要去看看李译有没有独自享用杯面。
一时间,师母的床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坐着。
时间太晚,我起身,刚要嘱咐师母早点休息时,就看见她抬起头来,双眼透过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
良久,她说:“阿潮,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忽然之间,我的眼底一片潮湿,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讲这句话。可是在我听到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这似乎是我一直在等的一句话。
我俯下身去,拥抱了她。
临睡时,我和张明生发了好几条短信。他约我在明天上午八点四十分见面。他给的时间说整不整,说零也不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故意不去追问,免得听他胡搅蛮缠。
睡觉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杨阿姨穿着淡紫色的裙子,一把拉住了被野狗追着撕咬的我。她将我拉进狭窄的小巷,里面堆积着许多报废掉的自行车。我趴在她怀里,看见她裙子上的扣子,很漂亮,用的是很特别的缝法,用不同颜色的线,传过几个扣孔,就能在扣面上结出各色的绿叶小果子。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抱着我的,只是一团丝线。
我惊醒过来。
喘了几口气,抓来闹钟一看,还有十分钟,闹铃就会叮叮响起。我提前醒来了。简单洗漱了一些,吃了些东西,张明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说他在楼下等我。
我慌忙抓起外套就要出门,刚踏出去,犹豫了一下,又绕回厨房,找出一把带套鞘的短刀来。不知道是李译猴年马月买来收拾肉食的。
我没想过要捅死张明生,那场面太血腥,下手位置也要仔细打算。
和他单独会面,我还是要有武器傍身的好。
等到我上车待了几分钟才发现,张明生今天竟然很正常,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和西裤,里面也是暗色的高领毛衣,一路上很少讲话,也不笑。起初我还怕他在路线上做什么小手脚,直到离墓园越来越近,青草地上无数的墓碑与我们擦肩而过,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并且和他一样,情绪渐渐消散,只剩下恍惚和迷惘。
车停了,我打开了车门。
张明生也走了下来,他怀抱着刚才放在副驾驶的白玫瑰,回头看我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我连忙跟上。
绕过几条小道,来到一片开阔处,这里墓碑较少些。张明生迈步向前,走得很快,像黑色的幽灵一般。
有那么一两秒,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跟丢了。
又走过一块高大的雕塑,一偏头,就看到张明生立在不远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他手中的玫瑰已经放在了墓碑之前。
我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伤心欲绝,哭到走不动路。至少,我还有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梅子。
墓碑上没有贴照片,只有简单的名字。
她自己的名字,她真的姓杨,名成玉。成玉,是希望她能像玉一样吗?
我最初的名字太简单,看到别人的名字就忍不住揣测寓意。
我蹲下,撕开口袋,拿出几颗话梅摆在墓前,低声讲:“实在不记得你当初吃的是哪一种,以后我会常来,各种品牌种类,我都买一遍,你慢慢尝。”
我同她讲悄悄话,心老了,已经学不出小孩子般依恋的的语气。
她也不喜欢我太拘谨,说要和我做朋友。
朋友都是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