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送走老师,我坐回沙发,等李译的解释。

这小子眼神飘忽,装出一副很心虚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压根不会后悔。

他找了个理由,很快离开了,连倒的水都没有喝完。

关门前,我问他:“以后还会跟踪我吗?”

我语气平淡,他也不算郑重,笑着说:“你要是去吃灌汤包,我绝对不跟。”

我踹他一脚,狠狠摔门。

我、李译和老师这些年仿佛像是真正的父子,但就算如此,也不能百分百心意相通。

李译想我和从前彻底斩断,又对老师说我杀人的话半信半疑,想一探究竟,他跳过我失踪这八年,想把我直接拉回当年的他身边;老师看起来坦荡包容了我的失踪和归来,就算知道我有可能杀人,也还是替我隐瞒,可他对家事只字不提,让我十分忧心。

至于我,我在想詹韦清的话。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粉刷过的天花板,开始想过去的事。

我当初身心衰竭,绝望到几乎麻木,没有半点求生欲望。医生从来没有对我讲过我的身体情况,他一向是同张生交流。再加上生育终究是一桩苦事,我怀孕期间整天昏昏沉沉,如今怎么回忆,也想不出什么细节。可可早产后,状况一度十分危险,我只看了一眼,她就又被放进温箱,等待手术和治疗。

我和张明生有了小孩,这个事实使我战栗。

我一面为她小小身躯的顽强生命力而震撼,一边为自己再也回不去的身体以及同张明生势必要纠缠到底的孽缘而绝望。

我从未怀疑过可可的身世,假如她不是我的小孩,那我这些年的纠结算什么,我对她拿起又放下、几经自我折磨的怜爱又算什么。假如可可不是我的小孩,那张明生就又骗我,他彻彻底底地骗我,他也知道血脉是最牵连人的,他要利用我从小孤身一人、渴望家庭的心。

转头想,詹韦清的话也可以有另外的理解。比如,他误会我出轨,又或者,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不知道我的生理构造。

但使我预感最强烈,也最多端倪的,永远在心头作祟。假如我这些年从未疑心过,也不至于在詹韦清讲出那句话时仿佛被闪电当头劈下。

我怎么会不怀疑。

只是,可可或许是这世界上第一个陪在我身边、同我血浓于水的亲人。别人或许不理解,可是,亲人,我从未拥有过。

是否连我自己也在心照不宣地配合张明生撒谎?我感到一阵绝望。

阿海说阿山领着两个小孩失踪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否陷入了张耀年的魔爪。

想着想着,我渐渐意识模糊了起来。

我好像又回到了医院,,跑过整洁雪白的走廊,路过一间开着门的病房,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病号服,坐在床头,附身去安慰自己生了病的孩子。

直觉告诉我,那是张明生。

是谁生病了?可可还是小元?

我站在门口,忽然喘不过气来,这医院的味道十分奇怪,并不算寻常的消毒水味,而是像像,就好像……

就好像,有什么烧着了一样。

我的梦和睡意瞬间剥落了,睁开眼睛,猛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低下身子,捂住嘴巴,环视着周围的浓烟。着火了,老师的房子并没有安装烟雾警报器。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又来,又来,和几年前发生在我家那场火灾如出一辙。

假如不是张明生做的,那就是有其他人在坚持不懈地谋杀追踪我,且使用着极为刻板单一的方式。

有人要害我,我不觉得害怕,我只怕下一秒张明生就会出现。在我过去的小半人生中,他总会在这种关头出现,一边带给我折磨,一边又解救我于烈火之中。只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