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晚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看见一颗救命稻草后那里肯松手，不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那换个姿势？”夏暮无奈的只能和她商量

“好”

夏暮有点想收回刚才的话，夏婵晚的两条小短腿牢牢的也盘到了他的腿上，整个人像一个八爪鱼牢牢的吸附在他身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房间里更是漆黑一片。

直到胸口的衣服被夏婵哭湿了一大片，凉丝丝的贴在身上的时候，她的手才略微松开，夏暮刚打算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

没想到刚碰到她的手，她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死死拉住不撒手“不能走。”

“夏婵晚，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那你还抱我抱半天，这会儿不怕我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回答：“怕还是怕的，但是我这会特别难过。”

夏暮不解风情的问：“还是因为你那颗掉了的门牙？”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昨天哭，今天又哭。眼泪怎么那么多？流不完吗？”今天格外有耐心同她讲话，连语气都是从未有的温和。

说完又加了一句“比林黛玉的眼泪都多。”

大概是因为抱着的这具身子有好闻的茉莉香味，能让她的情绪变得平静又放松。总之她毫无防备的就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林黛玉是谁？她也有个坏哥哥吗？”

夏暮一怔，哭笑不得“我的大小姐，你得关注点跑偏了，我在问你为什么哭？”

“还有，刚才你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我很坏？”

她心虚的忙着解释：“没有，没有！我没说你，我问的是林黛玉是不是有个哥哥？”

“是”

“那她哥哥很坏吗？”

“坏吧”

“为什么？”

“坏就是坏，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然后呢？林黛玉和她哥哥怎么样了？”

“林黛玉死了，她哥哥出家当和尚了。”他耐烦的给她讲解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夏婵晚吸了吸鼻子又说“那她哥哥怎么不去死？”

夏婵晚明显的感觉到夏暮用力的勒了她一下，吓得她赶紧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是哥哥，那么妹妹死了，他怎么不难过到去死。”

他似乎有点满意她的解释，胳膊的力道放轻了。

过了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仿佛陷入了思考，半晌他又说：“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人也一样，没有谁会一辈子陪着谁，谁离了谁，都得照样活着。”

“死了的人，没有活着的人痛苦，活在思念里活人才会更痛苦。”

夏婵晚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从夏暮的语气里听到了哀伤，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夏暮他也会难过。

那个让他难过、哀伤、思念的人，大概就是他妈妈吧。

倏忽之间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替他难过，他好像是八岁的时候没有了妈妈吧，真是个可怜的小孩。

夏婵晚学着他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夏婵晚，你抱够了吧，我感觉你的鼻涕要流到我身上了，如果你敢把鼻涕弄到我身上，看我打不打你。”

这句煞风景的话，成功让夏婵晚回到了现实，他还是他，一点没变，她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她撒开手“我哪有”刚说完，就感觉鼻涕快要流了下来，赶紧用力一吸，差一点就弄到他身上了。

八爪鱼终于不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