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的?时候,外头还未刹风,狂风大作吹得帐篷呜呜作响。
文茵猛地惊醒,浑噩的?盯着?明黄色帐顶,一时间分不清现实梦里。
帐内点着?宫灯,光线自靠近毡帘处的?桌案旁传来。
御案旁,朱靖披着?衣裳正批阅奏折,闻得动静就?停了笔,朝榻内方向看来。
“你醒了?”
文茵没有应声?,依旧视线恍惚的?看着?帐顶。
朱靖搁下湖笔,拢了衣裳起身朝她?几步过来,见她?两腮发红,不由抬了手背覆上她?脸庞,又覆了下她?额头。
“冯保,速去请个太医过来。”
他皱眉朝外间方向喝令,冯保应声?,马不停蹄的?出了帐门。
榻间失神的?人似被他的?声?音拉回了些神志,缓慢的?动了动眼睫,转过脸看向他的?方向。
朱靖正伸手过去给她?裹被子,突然听?她?沙哑的?唤了句:“圣上……”
嗓音有着?病中的?干涸沙哑,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试探。
他的?动作霎时停住。他保持着?朝她?倾身的?动作,低了眸俯视的?看向她?。
“是不是难受了?一会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文茵却不想听?这些。她?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这外宽内深的?帝王,忍不住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或许是压抑的?时日太久,或许是自厌的?情绪太盛,再或许是生?病的?她?脆弱的?情绪失了几分自控,这一刻她?很想再问?一句,她?六年前曾在养心殿里问?过他的?那句话。
朱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双眸,在她?翕动着?发白干涸的?唇瓣想要吐音之际,他毫不留情的?冷淡打断。
“别说出来,对你对朕对其他人都好。” 他给她?掖了被角,“好好当朕的?贵妃,少胡思乱想些。一会吃了药就?好好歇着?,得来日你病好了,朕就?带你回京。”
文茵像是被人锤击了一般,灵魂震荡的?直眸看了他很长时间,而后就?难以自抑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浑身虚脱两颊通红。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肯放她?走,哪怕知?她?不爱他,也得让她?扮演好他的?贵妃角色。
因为?他对她?还有兴趣。
这一刻她?心里有种无法?遏制的?怒火,又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悲哀与无力?。她?能怎么办呢?他想要,她?就?得日复一日的?继续受着?。
她?始终都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大的?瘾。
六年了,她?任他予取予求了六年,还不够吗?还不腻吗?
天下间比她?美的?女子多得是,他去找啊,他身为?帝王什么办不到,为?何就?非将她?拘在身侧不放。
朱靖伸手来欲扶起她?的?背,却被她?挥手拍掉。
她?捂嘴咳过阵后朝榻里侧转过了脸,厌弃的?闭了眼。
为?什么连只纸鸢都可以走的?痛快,偏偏她?不成?。到头来,她?活的?竟连个纸鸢都不如。
冯保领着?太医过来时,明显感觉内间的?气氛有点异样。
纵是帷幔放下,可他依旧能依稀见着?里头的?娘娘是身子侧向里侧躺着?,圣上则坐在榻前无声?翻着?奏折,面上无太多情绪流露,沉默的?像草原上空压低的?云。可明明晌午时候,圣上抱着?竹篮子刚从帐外回来那会,脸上还带着?些许轻松愉悦的?。
太医切完脉后就?去开了治风寒的?药,煎好后冯保小心翼翼端了上来。朱靖搁下奏折接过,眼神示意冯保离开。
等里间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他方单手掀了帷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