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内侍烧过圣旨后?,轻手轻脚退下,至殿门处方长长吐了口气。此时方觉后?背已然被汗浸湿透。
怕文家人不知,阖府上下在鬼门关绕了圈。
跪在大梁门前请命的朝臣,此番本?已做好与帝王长久拉扯的准备,怎料尚未过一夜,帝王已回心转意收回旨意。报信的黄门早就出了大梁门,正马不停蹄的往陇西方向而去。
众臣简直要喜极而泣。
今日是好日,当浮一大白。
陇西文家,文云浩将他兄长手里的剑从颈项挪开,声音几分哽塞:“大哥,他们退了。”
文云庭看着退出文家,浩浩荡荡远去的一干人,突然双肩颤抖,慢慢低头?双手捂了脸。
历史仿佛轮回一般,昔年在京都,圣上带人过来强逼茵姐儿?入宫,而今在陇西,黄门携圣旨过来强迫文家众女入宫。
可结果却大相径庭。
文云庭痛哭出声。
错了啊,本?来该硬气的就应是他们文家儿?郎,本?来就该他们以血溅来与皇权相抗,而不是要无辜的茵姐儿?承担这莫须有的一切,被逼去以身殉道。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但却无处弥补了,如今连亲口对她道声歉都没了机会?。
今年夏,陇西下了几场大雨,林间草木葱茏苍翠欲滴,长势颇为喜人。
文云庭在文云浩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处小山丘处。
文云浩蹲下了身,默不作声的拔着山丘周围的杂草,文云庭跪坐在山丘前,掏出胸口珍藏着的菩萨小像,拿帕子?仔细的擦拭着。
“别拔了,荒芜些也隐蔽。” 文云庭道,“那人性情反复,指不定?何日又派了眼目来文府。隐蔽些,也免让人扰了清净。”
文云浩闻言停了手。
他抬眸望向那座不算高的土丘,眼前闪过昔年这位西席教导他时的诸多?画面。当年他性情顽劣,常变着法的捣乱、逃课,如今想来,幼年时便能得那位惊才绝艳之辈谆谆教导是何其?有幸,让人几多?遗憾当年没能多?听他的几堂课。
文云浩挖了几抔土,添在了土丘上。
“先生?,走好。”没了锦衣卫的盯梢,他们几番查探,兜兜转转总算找到?了这处。
徐世?衡家中没有至亲,唯在陇西有处表亲。当年他在宫中死?的不明?不白,虽有丰厚的安葬费,可那表亲也不敢大操大办,便寻了处地草草安葬。
随后?就拿了安葬费搬了家,至今不知所踪。
他们也是费了些周折,方打听到?此地。
文云浩见他长兄将菩萨小像轻放在地,举起了土丘前捡的石块,不由眸一颤:“大哥!”
文云庭头?也未抬:“我们既能寻到?此处,那人亦能。若日来人在这里被他挖到?完整菩萨小像,这里二?人将都不得安宁。不如将将其?砸碎了吧,反正都是茵姐儿?,都是她。”
石块落下的那刹,文云浩仓皇别过眼,红了眼眶。
“我阿姐……临去前,可有话交代。”
闻言,文云庭眼前闪过侍奉过茵姐儿?大半辈子?的于嬷嬷。
【念夏告诉我,娘娘最渴望的就是归家,临去前都念念不忘。念夏她哭着求我,娘娘的归程,要指望着我。】
【大公子?,茵姐儿?她想家啊,陇西的那个家!】
【你应知的大公子?,您应知娘娘想葬何处的。】
【待茵姐儿?……入土为安了,望您能替老奴给她上柱香,让她千万别怪罪老奴,老奴无能,只能以这般方式待她出宫了……】
文云庭继续砸那小像,将其?砸的细碎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的。
“于嬷嬷当日扑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