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的只是低位妃嫔的话,她们还?真觉得?对方?此?举是在拉拢妃嫔形成另外一股势力。所以她们更多猜测的是,皇贵妃是不?是想要营造大?度随和?的表象,为入主中宫提前做打算?
不?外乎她们这般想,毕竟, 如?今皇贵妃有了恩宠也有了皇嗣,上位的条件已经万事俱备。唯一所缺的, 怕就是一个?好名声。
在后宫妃嫔们暗地里如?斯猜测时,朱靖脑中也闪过类似的想法。
他?沉下心神不?动声色的观测着, 却始终不?问半字。
他?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想要如?何。
一连一个?多月,她却一如?既往的这般行事, 整个?人犹似在殿里待不?住,一旦出去就必定是一整日。连午膳都是在御花园里, 与那些妃嫔们一道用的。
不?过她却很容易疲倦,回来后必定会早早的倦怠睡下。此?后一两日的时间, 也多半会在寝榻上恹恹躺着歇息。
可来日,她便又会脚步轻盈的走出寝殿,步入朝晖中。
他?一直在等,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朝他?出口试探过半句。
这日,朱靖去了怡畅园探望了病重的慈圣皇太后。
仁圣皇太后擦着眼泪送了圣上出来,哀伤叹道:“太医换了不?少方?子,可就是不?见好,近些个?月瞧着愈发重了起来。或许,是年岁大?了,身子骨终究不?如?从前硬朗。”
“仁圣母妃莫要过于伤怀,保重身体要紧。”朱靖叹道,“朕也会日夜为慈圣母妃抄经祈福,以保佑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圣上仁孝,相?信上苍会有所感?,定会佑你母妃早日痊愈的。不?过国事要紧,前朝还?有诸多政务需要圣上操劳,望你也多注意休息,切莫为此?过于伤怀。”
“儿臣晓得?的,谢过仁圣母妃关怀。”
出了怡畅园后,朱靖照旧还?是立在高?高?的廊阶上,无声眺望远处浮金雕翠的皇宫。过往一幕幕如?画面,或快或慢的从他?脑中浮过,掠过。
画面里有昔年慈圣太后对他?忽冷忽热的一幕,有后来定储时对他?勃然色变的一幕。有先皇拉着他?的手亲自牵他?入大?梁门、踩过丹墀入金銮殿、入皇太子座的一幕,还?有后来辅臣们严厉教导、妄图将他?打造成他?们理想中明君的一幕。
都是空的,虚的,他?想。
可又什么?是真的呢?
他?忍不?住想起了年少时,他?不?听辅臣劝诫,放纵恣意桀骜夜游的时候。那时候短暂脱离几乎令人窒息的桎梏,放任自我时,或许是有刹那的真。可那短暂的真却差点葬送了他?帝王生涯。
想到那会两宫太后跪在宗庙前,义正言辞的祭告祖宗,欲要废掉他?这个?放诞不?羁不?恪守祖宗规矩的帝王那幕,再想到辅臣们痛斥他?败坏基业辜负先皇托付的那幕,他?不?由低低发笑。
谁的祖宗,又是谁的基业?都是虚的,空的。
他?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明明如?今他?已掌控万事万物,可屈指去握时,却觉得?所握的似是那虚无。
回宫后,他?没?有直接回养心殿,却是转道去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