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在这种事情上形成共识。

以此观之,日后闫党在党争中?一败涂地,树倒猢狲散后再也?无力翻盘,其实也?是?相当自然的。

穆祺皱了皱眉:

“那小阁老打算如何?”

闫东楼叹了口气:“总得给我们?父子腾出点?时间,好好疏通疏通。”

按照闫党一贯的尿性?,估摸着又要在私下搞点?什?么利益交换威逼利诱,弄得不好还要出个什?么岔子前?不久刚被剥了皮的地冒烟就?是?个例子。但事到如今,穆祺可不打算惯着闫党这些捞钱没个够的蠢货了;所谓“邪祟附体”的弹劾言犹在耳,无论对方是?否有意,都?决计不能容忍这个风险。他断然出声:

“既然如此,那就?恕我直言,可能要说一点?不中?听的话了。”

闫东楼:………其实吧,你进来之后就?没有一句话是?中?听的,真不必假装这个客套。

他只能干巴巴开口:“世子请说。”

“那么我就?直抒胸臆了。”世子道:“如今夏阁老告病已经是?定局,朝野上只有闫阁老与许阁老龙争虎斗,各擅胜场。两派各分天下,角逐还没有定数。至于如我之类的勋贵、外戚、恩荫,不过是?政局的边缘人物而已。但朝堂风云起伏,为什?么偏偏是?两派占据了要津呢?地位固然来自皇上的恩赏,但也?要考虑现实的需求。概言之,朝廷既需要有人做里子,舍下颜面替上面办事赚钱;也?需要有人做面子,风光霁月能拿出来上得了厅堂。双方缺一不可,这就?是?两派立足的基础。”

事实证明,世子说他话不中?听,那就?真是?话不中?听,一点?也?不掺假。虽然一番解释里好歹掩饰了一下,但掩饰倒不如不掩饰,两位大?佬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里子”、“面子”?不就?是?一个不要脸,一个还要立牌坊么?

不要脸的小阁老与立牌坊的高学士脸色都?绿了,但偏偏有话在先不好反驳,只能瞪着两只眼睛发呆:

怎么这种啥实话都?往外搂呢?

世子并?不在乎两位大?佬的心?境,神色依旧淡定:

“尹王进京之后,必然要搅动这一池春水,那到时候风浪骤起,被波及最深的又会是?谁?”世子语气从容:“小阁老,在下只是?一个勋贵,就?算朝堂上实在是?顶不住了,大?不了回金陵老家找爹娘吃一碗闲饭;清流的诸位大?人倒是?不能看着宗藩作耗,搞不好会有什?么争斗。但说来说去,双方的定位是?没有根本冲突的清流是?给朝廷做脸面当牌坊的,品行与名声都?得拿得出手。尹王呢?朝廷难道能把尹王顶出去做牌坊不成?”

尹王是?什?么级别?的妖魔鬼怪?仅仅在河南洛阳就?藩二十年,被他强夺房产凌虐妻女的百姓便不下千人!这样的货色都?敢推出来做朝廷的牌面,那就?真是?率兽食人纲常扫地,几乎可以与桀、纣并?肩了!

真要到了那么一天,穆祺拼了任务不要,也?得先把老登送走再说!

显而易见,这样的人是?绝对上不了台面的,他只能潜伏在地下为皇帝做的脏活,充当见不得光的手套,以此来攫取权力巩固地位。他可以当一个毫无底线的酷吏,但也?只能当一个毫无底线的酷吏。只要老登还没有磕丹药嗑的重?金属入脑,都?不会放任这种妖魔鬼怪出笼后四处撒野。

当然,能给皇帝干脏活,也?是?无数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境遇……可是?吧,如今给老登当白手套干脏活的这个生态位,已经有人占据了呀。

同行之间才是?最深刻的仇恨。为了给自己腾出进步的空间,尹王难道会手软不成?

做老登的白手套可比坐老登的牌坊危险太多?了,海刚峰上《治安疏》后,老登尚且要忌惮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