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将军连连摇头,语气激烈:
“我?没有醉,我?没有醉!老子?凭什么吃这恶心东西,你他妈怎么不吃?”
“没有醉?”世?子?的神色骤然严厉:“刚才将军不是亲口承认了自己酒醉么?再说了,如果真的没有醉,那‘这东西’又作何?解释?圣上御赐的丹药,可以被称为‘恶心东西’吗?!”
朱奇潛脸色倏然变了显然,他刚才被亲戚的惨状刺激得?过于破防,居然口中失了检点!
宗室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皇帝,尤其是不能得?罪当今的飞玄真君。蔑视飞玄真君的丹药就等于蔑视皇权,蔑视皇权就等于心存大逆,飞玄真君的想象力唯有在?这一层能够如此的跃进真要让皇帝心中存了什么,他们回去也要被剥一层皮!
“如果只是喝醉了后随便的一句醉话,那大家都不好计较什么。圣上想必也会宽容的。”眼见其余几位宗室要起身为亲戚解释,世?子?淡淡开口了:“但要是真的没有醉……”
他稍稍侧过头来,向朱奇潛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再请问将军一遍,你醉了没有?”
朱奇潛:…………
朱奇潛颤抖片刻,终于只能惨白着脸,缓缓点头。
第054章 弹劾
一片寂静之中, 世子向前一步,语气愈发柔和亲切了:
“既然醉了,就请将军服药吧。”
话赶话逼到这里, 朱奇潛只能左右张望,一双醉蒙蒙的双眼几乎要挤出眼泪他是真?盼望有人能神兵天降,将自?己从这可怕的死局中解脱出来。可惜, 寻常的宾客无动于衷, 与?他一起前来的宗室却纷纷转过头去,摆明了是看都不?想看这粒秘制小丹药一眼。
事到如此, 朱奇潛实在无可奈何, 只能硬着头皮喝下了一杯加料的热水。随后立刻将头一歪,搜肠刮肚的哇哇猛吐, 差点将黄胆水都呕出来。
两人接连呕吐之后,宴席上死寂一片,即使再凶恶跋扈的宗室, 此时?都是两眼发直,不?能再发一言显然,只要他们再敢借酒撒疯, 那下一杯加料的药水就要灌进自?己的嘴里了!
眼见局势终于平定, 穆国公世子叹了口气,将剩余的那几颗要命丹药仔细放好。说实话,在老?登当朝的这几十年里, 近支宗室算是朝政中最难以解决的bug, 人人避而不?及的货色;宗藩势力未必多么强大?,手腕未必多么高明, 但在皇权的蓄意优容下,却绝对是拖把粘屎级别的恶心, 但凡有一丁点可能,他都实在不?想与?这群屑人对上。
但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国朝自?高祖皇帝后就严禁官员们饮宴时?招妓作?乐,如今禁令固然松弛,却也?没有人敢公然违反。如果今日真?让几个宗室拉来了乐妓歌妓,别说在座众人难免吃个瓜落,就是被强行招来的可怜男女,都未必能事后的追责中逃脱性命,而且罪名都是现成的“放荡无耻,勾引宗藩!”
这就是活生生的吃人,毫无反抗余地的死局。与?其让这些屑人食民以逞,还?不?如喂他们一杯尿清醒清醒。
当然,得罪宗室可不?是一件小事。世子在原地站立片刻,却依旧没有什么计谋得售的喜悦之情?。他摇一摇头,还?是平静开口:
“在下要去更?衣,就暂且失陪了。”
依旧没有人说话。众人愣愣坐在原地,以某种?惊愕中透着敬畏的眼光目送着世子离开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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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祺在伯爵府特设的静室内休息了片刻,取过湿巾与?胰子反复擦手,等到再也?闻不?到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气味,才长长松了口气。他挥退了下人,正打算在静室中坐一会醒醒酒,却忽然听?到久违的叮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