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好歹有个体统,甚至因为此时朝局还没有败坏干净,斗争的底线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彼此默契了这么多年,见过最不体面的可能也就是穆国公世?子?这种癫公,哪里知道外藩的宗亲居然如此无耻下流!
京城好歹还有重重势力彼此牵扯,有老登时刻在?上监视,没有人敢真正的横行无忌;但宗室放归地方之后,那才是大展拳脚无人可管,数十年骄奢淫逸所?养下来的可怕脾气,哪里是京中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想象?如今只体会到一星半点,所?有人的头皮便都要炸了!
不过,一想到穆国公世?子?,主陪的几位精神又是一振,下意识将目光移了过去: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他们这些体面人是收拾不了这些滚刀肉一样的宗亲了,但外地的流氓未必敌得?过本地的神经病,以穆国公世?子?的不可理喻与疯癫错乱,搞不好还有什么法子?呢?
众人悄悄凝望宴席一角,眼神中不觉露出了一点期待的神色。
可惜,事情的进展让他们大为失望了。穆国公世?子?既未发癫也未发狂,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吃菜,甚至几个宗室半疯半泼的逼大家饮酒行令的时候,他也老老实?实?陪了几杯,并没有什么特意的举止,乖巧得?简直叫人诧异,更叫人失望
果然,所?谓的疯癫与不可理喻也只不过是倚仗权势的为所?欲为,遇到了硬茬子?也只有老实?装乖巧。什么“癫公”,不过是看人下菜碟的小人罢了!
几日不见,你小子?也舔起勋贵来了!
世?子?只是默默低头,没有在?意四面或是鄙夷或是诧异的眼光。喝了一轮酒之后,闹得?最疯的辅国将军朱奇林及朱奇潛忽的左右一倒,长长打出一个恶臭的酒嗝,熏得?旁边的几位勋贵掩鼻不迭。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两人大声嚷叫,随便挥动手臂,将杯碗掀了一地:“老子?要醉了!你们叫的相公姑娘在?哪里?这样喝寡酒有个什么意思!”
再这样折腾下去,搞不好还要当场耍酒疯。主人家连连皱眉,大为尴尬,但偏偏伯爵的身份实?在?不够,也难以弹压这些无法无天?的龙子?龙孙,只能木然不动。眼见着辅国将军闹得?愈发不堪,大家都在?惊惧不安的时候,穆国公世?子?终于站了起来。
不过,世?子?并没有出声喝止几位宗室,他只是让仆役送来了一杯温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小心打开,从里面拈出了几枚金灿灿刻印有龙纹的硕大丹丸,在?温水中搅拌化开,然后亲手递了上去。
说实?话,这一水的小心殷勤,就是宫廷当值的太监也不过如此了。堂堂世?子?居然做这样端茶送水的功夫,真是让人鄙视得?不能言语。在?座的诸位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怪异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仔细谨慎的侍奉,居然也没有换得?一个谢字,辅国将军只是醉醺醺看了他一眼:
“这又是个什么?”
世?子?微笑?:“将军没有看到这上面的龙纹?这当然是御赐的好药,又能醒酒,又能补身。酒醉最伤身了,正要补一补才好。”
“御赐”两个字就是有牌面,即使朱奇林再怎么跋扈装疯,也挣扎着坐正表示尊重。他双手接过这杯珍贵之至的热水,仔仔细细尝了一口即使在?地方再怎么骄横凶蛮,到了京师也只不过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而已;一个辅国将军平生能有多少机会面圣?更不必说能享受这御赐的奇物。如今侥幸能得?一见,当然要认真品味,长长久久的记住才好。
于是他细细品了一品,又喝了一口,然后再喝了一口。
……可是,在?品尝了如此珍贵的御赐灵药后,朱将军并没有露出什么悠然神往不可一世?的表情;相反,他木然咂了咂嘴,才终于缓缓开口:
“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