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阁老不?急不?躁:“着什么急呢?官场上?的风波总是有的嘛, 不?要动不?动就说?被谁害了,不?利于团结。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先说?一说?。”
大概是没听懂表舅舅的暗示,周至中哭的更厉害了:
“阁老不?知,是闫东楼那恶贼亲自?上?阵,狂言诬陷,将我大哥囚禁了起来?,还说?要报请司礼监传廷杖!他们如此嚣张跋扈,视清流如无物,哪是在打我大哥的屁股,分明?是在打您老的脸!”
许阁老:…………
可能是终于修炼有成了吧,许阁老长?长?吸气,居然按捺住了被这个冤种亲戚激起的怒火。
他干巴巴问:“是闫东楼做的手脚?他怎么下的手?”
周至中哭道:“表舅舅有所不?知,五日前礼部发了公文,说?太宗文皇帝诞辰将至,命朝中六品以下的官吏各写一篇诗赋,颂扬祖宗巍巍功德。不?料,不?料昨日那闫东楼便带着穆国公世子打上?门来?,非说?我兄长?大逆不?道,竟然在诗词中处处影射,诽谤君上?。这样捕风捉影的诬陷,周家怎么承担得起!”
许阁老……许阁老叹了第二口气。
说?实话,如若换做另一位清流同党被人如此指斥,他大概都会笃定,是闫党居心叵测罗织罪名,以文字狱的手段来?排斥异己;但惟独在自?己这个表外甥身?上?,许阁老却忍不?住生出了一点?怀疑:
这怨种不?会真写了什么能送全家上?天的东西吧?
无论如何,到底是自?己的亲戚。如今当着阖府的面又?哭又?求,许阁老也不?好拉下脸严词拒绝,只能道:
“事情经过到底如何,你还是细说?一说?,老夫也好参详。”
周至中框框又?是两个大头,然后鼻涕眼泪的开始诉苦,按他的说?法,自?己的哥哥周至成是一心忠君爱国,收到礼部公文后用?心揣摩(听到“用?心”二字,许阁老的眼皮又?跳了跳),写了两篇诗赋呈递上?去。不?料两三日后闫东楼就带着人打上?了衙门,口口声声斥责周至成放肆妄为、影射君上?,文字中荒谬悖逆,分明?是在同情建文余孽!
“我兄长?忠君爱国,怎么会和建文朝的余孽扯上?关系!”周至中大声喊冤,不?胜悲愤:“但最?坏的还是那穆国公世子,想不?到一个勋贵也这般恶毒!闫东楼诬陷之后,他居然打蛇随杆上?,抵赖我兄长?打听礼部朝贡事务,也是蓄意要与倭寇勾结,居心诚不?可问!”
“我兄长?忍耐不?住,只能出声辩驳两句,说?世子骂他不?要紧,但这样的话怕是要伤了友邦使节的心。可,可那穆国公世子竟尔勃然大怒,先是什么‘老子今天只想骂人,所以不?想骂你;但是周桑,故乡的撒库啦已?经开了,你还不?回去看看?’,又?是什么‘伤你妈的头!’、‘,然后一笔筒就砸过去了……”
在复述闫东楼指斥他大哥的种种罪行时,周至中说?的是含含糊糊,笼统朦胧;但唯独在复述穆国公世子詈骂的种种言语时,回忆的那是分毫不?差,活灵活现,显然是印象深刻之至毕竟吧,搞政治斗争这种事情,也是要有梗有爆点?,才能抓人眼球的。清流闫党彼此嘴炮高来?高去,写的东西是引经据典又?臭又?长?,除了催人尿下以外吸引不?了一丁点?的注意。但穆国公世子搞斗争就不?同了,这简单一句“伤你妈的头”,不?比千万个典故更抓人眼球?
朝中上?下未必会记得闫小阁老怒斥政敌的高妙言论,可无论如何,这“伤你妈的头”,却是必定要跟随周给事中一辈子,成为他永生不?能磨灭的阴影了!
如此一来?,周家悲愤欲绝,倒也不?难理解。言官混的就是脸面,没有脸面还怎么立朝?要是这个梗真的深入人心,那日后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