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边打,反复撕扯了大?半年有余。直到当年九月,在一场剧烈的台风袭击过吕宋之后,西班牙人?终于无力支撑,不得不在关键条款上让步,谈判有了实际的进展。
当然,国战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拟定?这份至关重要的和约,仍然需要漫长琐屑的水磨工夫。但无论如何,在西班牙人?低头之后,战场胜负的大?局已经底定?。十?月,闫东楼秘密返京,向中枢报告此泼天喜讯;但在仔细听完之后,内阁当值的世子?却并无欣悦狂喜之色,而只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金价还在波动?吗?”
“渐趋平稳了。”
“渐趋平稳,那投机的结果也就基本见分晓了。”世子?轻声道?:“东楼兄,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宫里赚了多少?”
没?错,有形的大?手在南洋翻云覆雨,兴风作浪,背后则有不可言说的资金伺机牟利,操控金价赚取匪夷所?思的利润。而这样精密复杂、惊险刺激的金融操作,则基本由内行闫小阁老秘密与宫廷一对一对接,心?甘情愿的充当皇权的白手套。
吾有三德,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飞玄真君隐匿宫掖,又怎么会冲杀在前,显露修行有成?的真身?
当然,这样的隐匿也就骗一骗下面,在中枢肯定?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闫东楼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来,先?比了个“一”,再比了个“六”。
世子?抽了口气。
“一千六百万两。”他?低低道?:“难怪皇帝……”
难怪皇帝对战事表现得如此的热衷、殷切、迫不及待,对外务处表现出了如此的宽厚、大?度、乃至于仁慈别的不说,就是先?前世子?拿到圣旨后立刻让张太岳明发上下的操作,要是细细查访起来,都可以?算个“窥伺圣意”、“举止不敬”的罪名;但如今一年半过去,皇帝居然浑若无事,全无追究,甚至还屡屡赏赐珍物,荣宠不衰;其态度之暧昧诡异,就颇可玩味了。
闫东楼道?:“是,赚得不少。”
当然,小阁老自己肯定?也赚了许多。但与一千六百万相比,终究也只是沧海一粟,浑然不足挂齿。
大?概是深觉自己收获不小,此行于公于私,都有交代;小阁老忍耐片刻,到底还是笑了出来:
“其实,赚得多与少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钱来得可真是轻松啊。”
这话就真是一针见血了。往年里皇帝要刮个几百万两,那都要骚扰内外惊动?上下,将两京一十?三省搅动?得鸡犬不宁。如今安坐宫内,不劳不费,只要派个白手套南下一趟,千万两的白银轻轻松松就能到手,普天之下,哪里还有这样便宜划算的买卖?
当奸臣当佞臣当白手套也是很辛苦的,要不是事非得已,谁愿意刺刀见血与清流与言官搏杀?如今南下一趟,小阁老也算是憧然生悟,脱胎换骨了过去刮地?皮收贿赂吃回扣的贪污法实在是太低级太粗暴了,原来操纵金融操纵市场操纵信息,才是最高妙精深的玩法!
噫!我悟了!
作为开?悟的先?驱,他?很愿意和盟友分享经验。小阁老笑道?:
“说句惭愧的话,我也在金银堆里混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赚钱法,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今日得胜回报,圣上一定?高兴,一定?会重赏上下;将来再有大?战,也可以?如法炮制……”
虽然喜悦不已,但小阁老还是很有分寸的。他?之所?以?能在金融市场纵横捭阖无往不利,全仗着外务处在身后操持海战,运筹大?局。现在正是胜利回朝后瓜分果实的时候,他?主动?提起什么“再有大?战”,无疑也是暗示了将来合作的诚意。大?家彼此不忘本,才有源源不断的蛋糕可以?分嘛。
但出乎预料,世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