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有?封建社会的觉悟。别看大安朝廷软弱涣散敷衍塞责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但这种?君主高度集权的中枢体制,是一刻不能离开皇帝。十几年来老登一意玄修荒怠朝政,但隔三差五总要与内阁阁臣见面,依靠着内阁这个?中介维系朝廷的稳定?。可?设若连内阁都不能瞻仰龙颜,君臣之间长久隔绝,必然会激起不可?预料的恐慌……长此以往,真不知?是何?等?局面!
当然,作为见多识广的穿越者,穆国公世子也仅仅是皱一皱眉而已,心下并不觉得有?什么。说实?话?,比起后来老登的宝贝金孙摆宗那种?几年不批一份奏折,六部内阁空悬如无物,朝廷一路飞升入无政府主义乌托邦的绝绝子摆烂法,飞玄真君这个?做派真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家好歹还在看奏折、批公文、做决策,你还要怎么样??
但可?惜,身为尚未被金孙揉搓过?的大臣,张太岳还是见识太少,心态太差,经不住的就要忧心忡忡:
“圣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还不见外臣。时间一长,恐怕内外都要震骇,中枢该如何?是好?”
世子默然,心想?这就是年轻人大惊小怪了。躲在宫中不见外臣算什么?摆宗时代的部堂干脆一年到头都办不了几件公文,中枢大臣一个?月只来点卯两?次,签个?名字立刻下班;六部尚书当值数年,甚至都还有?认不到皇帝高矮胖瘦的。这样?的无为而治,皇帝如在如不在,人家不也混下来了吗?什么“内外震骇”,震着震着也就习惯了,何?必一惊一乍!
处大事总该有?静气,现在连真君都伺候不下来,那十几二十年后怕是有?得受的呢。
有?鉴于此,世子不动声色,只说了一句:
“可?以请李公公劝一劝皇上嘛,只要召见一次,内外疑虑自然也就消了。”
“闫阁老已经给李公公递了话?。”张太岳叹息道:“但李公公说,他和黄公公行走?宫禁,现在也很?难见得到圣上了。要是没有?召唤就胡乱进言,他们也只有?一个?死字。”
“连这两?位都见不到了?”世子终于惊愕了:“那近身侍奉的是谁?”
“除了几个不会说话的粗使宫人外,只有?已经出家的思善公主可?以出入御前。”张太岳道:“圣上的原话?是,只有?女儿才?服侍得最贴心。所以外人很难进前。”
又是那令人眼熟的道德绑架小连招,孝道的招牌往外一摆所?向无敌,外朝的士人根本没法议论皇帝的决意。不过?,作为在中枢与老登周旋了数年的人物,世子及张太岳却实?在太了解这种?阴阳怪气的小心思了,顷刻间就能领悟帝王心术的暗示思善公主侍奉的手艺绝对不如手脚灵便的太监,更难领会到真君那幽深曲折的谜语人做派;但真君宁愿忍受种?种?的不便,也要强行改变宫中分工的格局,那必定?是又起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
能起什么心思呢?李再芳黄尚纲当然很善于服侍皇帝,可?以将老登应付得舒舒服服,一切妥帖;但这两个太监随侍已久,手中掌握的权力却已经是迅速膨胀,树大而根深。平日里,这些驯服的权力或许不会有?什么,但在皇帝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那任何一丁点“可能”,都会刺痛他的神经,引发可?怕的想?象。
换言之,老登应该是又缺乏安全感了。
人类对安全感?的需求是不可?理喻的,特别是飞玄真君这种?聪明阴狠的顶级敏感?肌。按理说从小陪到大的心腹太监根本不可?能背叛,但真君发起癫来绝不会相信任何?人性,他信任的只有?能力。而思善公主,一个?孤苦伶仃、绝无臂膀、与外朝不可?能有?任何?瓜葛的出家人,绝无能力谋反的弱女子,才?是此时唯一可?以信任的血亲。
这种?极度的不安全感?在先前皇帝重伤时就已经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