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搞得大家很没有颜面,也算结下了旧仇。
趁着?优势在我,清算清算旧仇也是应有之义。但欧阳进到底是老谋深算,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举杯啜饮,目光四下里一扫。另一位倒穆元老刑部尚书赵巨卿坐在远处,与他目光相触之后,微微摇一摇头,以口型说了一个“兴”字。
到底是合作?了这么?久,彼此相知默契。仅仅一个对?视,欧阳进就明白了赵巨卿的意思在编撰《兴献皇帝语录》之后,张太岳已经被当今飞玄真君视为了翰林院中忠诚的帝党,奖掖有加;无凭无据贸然下手,实在有冒犯皇权的嫌疑。他们悍然围攻穆国?公世子,已经极大刺激了皇帝的权威,如?果肆无忌惮扩大攻势,恐怕会被飞玄真君视为臣下夺权的先兆。到时候至尊拼力反击,鱼死网破之下,他们绝对?讨不了好处。
既然《语录》尚在,张太岳就必须在;这一部典籍,算是保了他姓张的十?几年的安稳平静呐。
世子已经远去,但世子留下的《语录》却还在保护着?他的党羽;这一道铜墙铁壁不可逾越,重?臣们亦不能?不止步。
欧阳进心中微微一叹,只能?开口:
“此事先搁下吧,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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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赴宴勾兑的十?几位官吏后,只有两?位倒穆派创始人欧阳进与赵巨卿留了下来,共同商议下一波攻势,打算策动京郊致仕的官吏一同上?书,再给穆祺上?上?压力。
一一检查了上?书的名单之后,赵巨卿犹豫了片刻。倒穆派人才济济,虽然声势最大跳得最高?的是欧阳进,但真正运筹帷幄厘定大计的却是不粘高?手赵巨卿。只不过政争数十?日以来,他都是隐居幕后不露声色,深谙后发制人的道家精髓。到了现在,政潮汹涌不可遏制,他似乎也该站起来一呼百应,设法摘取胜利的果实了。谋定后动,从来都是赵尚书做事的风格
……可是,可是,不知为何,大概是某种老牌官吏保守敷衍的本能?作?祟,只要?想到最终决战的宏大场面,赵尚书就总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心悸当然,这种心悸应该是毫无来由?的;他已经弥补了一切疏漏,预备下种种杀招,绝没有对?手翻身的余地。只是……
赵巨卿垂下了眼?睛,将弹劾的名单递了过去。
“这些老先生,就烦安公代为联络了。”他称呼着?欧阳进的号:“倒穆毕竟是大事,安公多多出面,才能?积攒威望,方便以后起复嘛。我这在任的官员,倒是不好随意走动的。”
无论如?何,还是遵从本心,暂且后退一步,将战友护至身前再说吧。
思危、思变、思退,保护自身的安全,比盲目的进取可重?要?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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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倒穆派的策略其实是相当稳妥而正确的。军事的成败与否他们无法干涉,但只要?掐住了后勤的脖子,那什么?样的军队也不可能?发动战争。给养既然断绝,穆国?公世子的败相就已经注定了。这是自古以文驭武的密法,容不得一个后生作?妖。
但很可惜,他们疏忽了一些超出于传统经验之外?的小小细节。
在检查完天津港口造船及维修的进度之后,穆国?公世子设法召见了阔别许久的儒望,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要?求:抗倭战事在即,他希望借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充作?经费;再从皇帝内库中设法套一波,估计军费也就差不多了。
在主持了上?虞之战后,儒望地位大涨,极得银行总部赏识,这一百八十?万两?也不是不敢答应;但仍然多问了一句:
“不知世子打算怎么?还钱呢?”
“我们要?对?倭国?动手。”世子曼声道:“倭国?可以挖的潜力有很多,一定能?让银行满意。”
“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