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御前说得上话的人,谁也不可能白白忍下这口鸟气,所以很快就合写了一个奏折,请求李再?芳代交。李公公倒是代交了,但很快又拎着奏折出来了:
“好教各位知道,皇上说了,这些锦衣卫举止是有?欠妥当,他会命人重重的申斥……”
此语一出,大众愕然之?至。有?几个胆大的干脆偷偷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大家都听到:
“申斥?那又有?什么用?”
“就是!穆国公家的那位被申斥多少次了?我看也是我行我素……”
可惜,穆国公家的世子刚好就在现场,于是立刻怒目而?视,试图从人群中?搜寻出那几个嘴贱的角色。还是为首的徐国公老成持重,及时打断了这危险之?至的抱怨,向李公公拱一拱手?:
“陛下说要申斥,臣下也不敢多嘴。但毕竟是京畿要地,当众杀人,难免骇人视听。可否请公公转奏圣上,还是要以祥和为上?”
“咱家自然是转奏过的。”李公公叹了口气:“但皇爷已经?说了,这些人要是自己退出京城,哪里?会有?这些祸事?如今都是他们自寻死路,皇爷也无可奈何?。”
“但到底不好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又能如何?呢?”李再?芳打断了他:“国公爷知不知道,昨日圣上特地下了旨意,在诏狱中?赐死了好几个宗室?”
尹王叛乱所引发的惊天大案还在慢慢审理当中?,关键的罪名没有?个一两年确定不下来。但边缘人物的罪证却相当好处理,到现在已经?搜罗了个七七八八,只等皇帝定罪而?已。而?飞玄真君万寿帝君亦毫不含糊,果?断下达了最凌厉的处置:
统统处死。
当然,谋反叛乱大逆不道,理论上说千刀万剐也不足惜,更何?况只是区区赐死?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实际上前朝武宗皇帝时宗室屡屡作乱,除了罪魁祸首不得不杀之?外,其余基本都是圈禁凤阳高墙了事。这样不分亲疏的一律赐死,实在是,实在是
徐国公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否……”
是否到一半,徐国公回过神来,知道此时决计不能露出一丁点对叛贼的怜悯,于是迅速改口:
“这是否太急促了一点,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嘛。”
中?国人传统三大免死金牌之?一:大过年的。大过年的喊打喊杀,有?点不符合常理吧?
“不是还没有?过年嘛。”李再芳哼了一声:“再说了,杀一两个又算什么?圣上说了,高?祖皇帝大年三十还剐过人呢!”
徐国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飞玄真君拿什么举例不好,偏偏拿高?祖皇帝举例,那真是一语中?的招招必杀,顷刻间?戳中?了大家心窝深处,将所有?人带回到数百年前那个恢弘峥嵘同时血腥淋漓的洪武朝高?祖皇帝可是过年都只放一天假的狠人,动动手?指文?武百官家连狗都要夹紧尾巴的究极存在;飞玄真君口口声声地举高?祖旧例,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要学高?祖皇帝吧?
说归说,笑归笑,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所以一众贵人一时沉默,都呆呆的看着李公公,仿佛指望他忽而?大笑出声,将先?前那句话全部抹杀。可惜,内廷总管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去的话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纵使大家盯着李公公的脸看了许久,也只能得到那个绝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与这个答案相比,就算全京城的方士统统被当街打死,也绝对不算什么了。在场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站在前面?的贵人都悄悄向后面?退缩,气氛相当之?诡异。
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中?,新官上任的归震川与张太岳有?些不安了。他们其实也不混勋贵的圈子,都是因为年下被穆国公府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