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密室设计得?极为精巧,内里再如何谈论?叫嚷, 外面一丁点声音也听?不到?。海刚峰又问了?:

“织造局借调织工,就算镇守太监避讳不敢详查,但市舶司主外藩朝贡贸易之事,内外往来都有记档,核实?之后立刻查出端倪。你又是如何蒙混过去的?”

“记档?”藩王世子冷笑:“没有记档。”

“你是说王府窜易了?档案?”海刚峰道:“窜易记档也是大罪,你是要自己供认此罪了??书办,这一句记录在案。”

“与我何干!”藩王世子怒道:“织造局从沿海宗藩处借调的人手多了?,什么时候有过记档!”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密室中?三人的脸色悚然而变市舶司记档是收税的凭据;绕过记档私下与洋人贸易,本质就是走私。当然,一两个王府宗亲走私贩私其实?没有什么,但由织造局牵头大规模的绕开档案对?外接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宫中?也在走私!

宫中?是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的地盘,织造局更是皇帝玄修享乐不可一日无之的小金库,以老道士的刻薄尖酸阴狠,就是重?金属中?毒神经错乱到?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也决计忘不了?时时刻刻的盘查他的小金库。这种大范围勾结宗亲的走私,能够持续至今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绝对?是得?到?了?皇帝的有意无意的纵容。

我的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无怪乎杨公公跳脚跳成了?那样,惊恐骇惧到?近乎五内俱焚的地步;原本以为是这群太监在钦案中?手脚不干净,但现在看来事实?比一点肮脏手脚还要可怕得?多真要让织造局的事情牵扯到?皇帝,他这条守在江南的狗也就可以下锅开煮了?!

如此猛料惊心动魄,就连张柱都忍不住起身张望。杨公公则是喘气连连,声音发?飘:

“听?明白了?吧?听?明白了?吧?再让他审下去,天下立刻就要被搅了?!”他尖声道:“张大人,马上让他停下来!世子,你我要立刻联名写个奏折,弹劾此人飞扬浮躁举止失措,随便找个茬子把他撵回浙江再说这人是个祸种,祸种!”

张柱立刻听?命起身,走到?了?密室门前。杨公公两眼凸起,直勾勾盯住穆国公世子。世子思索片刻,点一点头:

“那就写吧。”

杨公公的眼中?登即有了?神采,但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他就听?到?了?下半句话:

“公公本来就有织造局的路子,自己写折子往上面递就行了?。至于我的这一份折子吗,还要慢慢的写。”

杨公公:…………

他几近不可思议:“你不和我联名上奏?”

“我奉了?圣旨,是要老老实?实?把自己旁听?的见闻记录下来呈报,公公的见闻又不是我的见闻,我怎么联名呢?”世子淡淡道:“既然有旨意,当然要照章办事对?了?,张指挥使?,我们接的旨意是‘密听?钦案’,绝不许打断;你要是出此密室一步,便算忤旨不道,我也会?在记录中?写上一笔。”

张柱的手飞快从门板上移开了?,仿佛是被火燎了?个正着?。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椅子上的两人,粗犷的脸上满是惊恐。

“你不上奏?!”杨公公赫赫道:“你都听到他在说什么了!要是再瓜葛下去,瓜葛到?了?宫里,瓜葛到?了?上面,我是第一个死,你就逃得?掉,你就逃得?掉你的心肝在哪里?!”

“我一心一意,只想办好差事。”穆祺语气很从容:“还是那句话,有圣旨在。公公想要我做什么,请拿旨意出来。”

“你为什么就这么冥顽不灵!万一牵涉到?圣上的名声”

“有圣旨在。”

反正无论?如何,总是一句“有圣旨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