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看了七八款和服造型,纪轻舟已有些疲惫,正要转头跟解予安吐槽几句,忽然帘子后方金光闪烁,一位个头高挑的模特缓步走了出来。
随着她的出现,现场已有些疲敝的氛围俨然为之一振,连同那些洋人记者也亢奋地举起了照相机。
那名模特约莫三十来岁年纪,气质知性,体态优雅。
她手捧着一束金色缎带装饰的红玫瑰花,内搭所穿的是一套普通的白色正绢和服,这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令众人双眼放光的是那件薄纱外披。
那是一件带着长长拖尾的极为华丽的披风,从肩膀到曳地的裙摆,满身皆缀满了绮丽繁茂的繁花刺绣,面料上又不知做了什么改造,仿佛撒了金箔一般,每一个角度的变换,都在日光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这也太美了。”
“像神女一样!”
在座的不少客人都发出了赞叹之声,快门声也接连不断响起。
坐在模特正对面位置的纪轻舟同样被这身衣服晃了眼睛。
尤其那满身的刺绣,真是精致华美无比,令他也分外喜爱。
“这一件披风是真漂亮啊。”他侧身靠向解予安说道。
解予安却是神色淡然,依旧不为所动,回道:“适合进棺材穿。”
纪轻舟转头,无言地注视着他。
解予安对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怎么?”
“我觉得我应该在杂志上给你开个专栏,就叫做麻辣元宝的毒舌评论区。”
“……”
就在现场对模特服饰的夸赞最热烈之时,穿着身正装西服的濑三清从门后走了出来,站在模特的旁边,朝着客人们鞠躬致谢,笑容满面地介绍道:
“感谢诸位的莅临观看,吾妻身上这一件金光四射、花蝶纷飞的精美披风,是我此次最为得意之作。衣服采用了我们精致的刺子绣工艺,花费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一针一线地在整件衣服上绣满了金丝,才营造出这般金光灿灿之效果。
“此过程虽万分艰辛,但一想到我的手下能诞生出这一件传承着我们传统工艺之精髓的绝美艺术品,我还是感到万分的荣幸……”
“先生,他所说的那刺子绣,竟然如此美丽吗?我之前怎没有听说过?”
正当濑三眉飞色舞地演讲之时,宋瑜儿拍了拍她老师的肩膀,犹疑地询问。
纪轻舟固然觉得这衣服是挺漂亮,但濑三所用的工艺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的纷繁复杂,也就是糊弄糊弄不是那么懂服装面料的顾客而已。
听见宋瑜儿的询问,他便侧转过身,压低声讲解道:“首先,他外披上的花卉明显就是苏绣,你看那金黄花蕊与深红花瓣的过度,如此的细腻自然,就知道是苏绣的手笔。甚至绣的还是富丽华贵的红牡丹,而不是日本的传统图案,所以多半是买的成品的刺绣面料。而他所做的,就是在这刺绣面料上,用金线给整幅布料做满了刺子绣。
“所谓刺子绣,就是用平针在面料上做出简单规整的线迹图案,回头我给你找块布示范一下,你一看就能懂。
“他在这面料上绣的,应该是一整片的菱格图案。不过图样虽简单,能在整件衣服上打满菱格,而面料依旧保持得平整光滑,也确实要些水平。”
宋瑜儿一听就明白了过来,点点头:“那还真是需要相当多的耐心。”
“嗯。”
“但我觉得,这位濑三师傅的作品都挺奇怪的,”宋瑜儿紧接着又道,“是很华丽没错,可就是看着不舒服,每个模特都像被裹缠得透不过气来,身上缀满了种种装饰,真有人会穿这样的衣服出门吗?”
确实,这一场的衣服所透出的大都是一种极繁主义的风格。
浮夸的蕾丝、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