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开口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我最近看了一个名人的晚年回忆录,作者写到他好友遭遇横祸身亡,我以为会是什么车祸之类的意外事故,结果却是游泳淹死的,我便觉得他那用词不大准确。信哥儿,你是搞文字工作的,你觉得他这‘横祸’一词,用得对吗?”

邱文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无厘头的问题,不过左右也是闲谈,他没怎在意,就回道:“这个么,天灾人祸出乎意料的皆是横祸,作者用的也没错。”

“那若是你,多年以后写回忆录缅怀逝者,你觉得好朋友怎样的死因,才可称得上‘横祸’?”

这个问题就更古怪了,在解予安看来,这完全不像是纪轻舟会好奇的问题,甚至感觉他是不是在隐晦地提醒着什么。

他不禁偏头,插嘴道:“问这做什么?”

“你别管。”纪轻舟敷衍一句,注视着眼前脸庞圆润的文人:“信哥儿?”

幸亏邱文信不了解他,还以为他就是这般咬文嚼字的较真性格。

既然纪轻舟问了,他便自我代入想了想,说:“是我便不会在回忆录中用这些模糊代词,是车祸便写车祸,是其他死因便直接写出来,除非是那种前因后果较复杂的,或是不好深究和提及的。”

“比如?”

“比如,这朋友涉及到一些秘密争斗,而他性格刚直,不肯服软,便为他人所戕害。”

邱文信随口举了个例子,抬眼却发现纪轻舟凝视着的自己眼神异常专注,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他不由得面色一怔,怀疑是不是自己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禁忌,就呵呵笑了笑,缓解气氛道:“当然,其他的可能也很多,比如这朋友不知节制,夜夜出去寻花问柳,结果太过激动,马上风而死,那就不好写明缘由了。”

袁少怀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哈哈一笑道:“信哥儿这话可太损了,很难不令我想起那章老爷子!”

纪轻舟蓦然回神,放松神色问:“你们说的是谁?”

“我们报业的一位老前辈。”袁少怀轻轻咋舌道,“还是个前朝举人呢,甚为好色,一把年纪了还纳了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美妾。

“新婚当夜,前脚酒席刚散,他后脚便被抬去了医院,第二天上了报,叫人看了好一阵笑话。他自己倒不以为意,照样隔三差五地去光顾那些野鸡堂子,简直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纪轻舟听着也想摇头:“还真是无奇不有。”

正聊着,去买零食的茶房提着大袋小袋的吃食回来了。

同他一块过来的还有个穿着西服、身材健壮的年轻男子。

对方一进门便直冲沙发而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纪轻舟二人,爽朗一笑道:“门口碰上阿旭说来了两位漂亮客人,我赶紧上来瞧瞧,还真是一表人才!”

纪轻舟扫量了这带着几分戆直气质的男子几眼,微微挑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