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点艰难,他有点窘迫。

他的病号服袖管宽大,也没挽起来,许栀主动说:“贺先生,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吧,不然你洗手会把袖子打湿的。”

他犹豫了半秒钟点头:“麻烦许小姐了。”

“不麻烦,贺先生帮我更多。”许栀走到他病床跟前,抬起双手,垂着眼,认认真真地帮他卷起袖管。

贺先生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他突然觉得她很熟悉,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至于哪里熟悉,他又说不上来。

许栀发丝间的洗发水味道,幽香幽香的,一股脑的往他鼻子里钻,她身上的香水味不似其他名媛那么昂贵,和她这个人一样,恬静,美好。

折叠好袖子,许栀又端起椅子上放着的水盆,让他洗手,她垂着眼,水盆里的水清澈透底,冒着丝丝热气。

贺先生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好看,放在里面,他一会又把手背翻过面。

她吃惊地发现,阿成洗手的习惯,和贺先生出奇地相似。

难道阿成没死?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做了个梦,阿成在梦里跟她说,栀栀,我已经找到你了,把你认出来了,只是换了副皮囊。

许栀脑子里冒出来一个疯狂的念头,贺先生会不会就是阿成?他没有死。

“贺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名字?”许栀神使鬼差地问。

贺先生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京圈太子爷的身份,被她发现了?他其实本不想瞒着她的,是她误以为他是摄影师,再加上她说过,太子爷睁眼瞎这句话,他就更不敢贸然亮出自己身份。

因为他觉得,许栀对他真正的身份有敌意,潜意识又让他克制不住地想接近她,想保护她……一番思量后,贺先生还是嘴硬撒谎:“没有。许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许栀端着水盆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没有其他名字,是她想多了。阿成即便是不死,也不会是贺先生这么显贵的身份啊,许栀,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一问。”许栀慌忙转移话题,等他抬起手,就放下水盆,拿起帕子递给他,等他擦完手,她又把水盆,端到挂水的那一边。

许栀看着他额头包扎的纱布,心里愧疚更深;“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子的。贺先生放心,你的医疗费我全权负责。我也会跟云开总部说,这次的事情是我的全责,哪怕是我被辞退,也会保住你在云开的职位的。”

“许小姐打算牺牲你的职位,保全我?”贺先生突然笑出了声。

许栀是这么想的:“陆城是陆氏总裁的独生子,他被打进医院,陆家肯定不会罢休的。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插手的越多,贺先生越会有危险。

贺先生抬眼看她:“许小姐,人是我的,有任何后果,我贺野一人承担。何须牺牲一个女人,保全自身?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

“可是”许栀还是很担心,阿成之前为了她,就死掉了,她很怕悲剧会再次重演。

他笑得温润如玉,极力安抚她:“放宽心,让子弹再飞会儿?说不定都是我们瞎操心,事情的后续发展会比我们现在预想的好很多呢?许小姐,事缓则圆。相信命运不会让我们这么倒霉。”

……

许栀去卫生间倒水和清洗毛巾去了。刘总助的电话打到了贺先生那去了,语气很是担心和自责;“太子爷,您没事吧?我是听您私人医生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了这事的。我现在就订票回来,处理这件事。”

“你忙你的,不用特意回来。你再那边一样可以处理,按照我的吩咐来就行。”贺先生握着电话,沉声道。